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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英雄事了也落魄

时代更迭,英雄频出。

上一辈大侠总流传于江湖,后辈皆以他们为目标。

山谷里衣衫褴褛的孤独老人;繁华城郭里的平凡中年人;乡村里的德高望重老人都可能,曾是从前的英雄。

他们是时代的英雄,却也仅仅属于那个时代,英雄事了,也落魄。

没有人知道他们落魄的原因,只知道,他们一定有过故事。

……

……

荒郊小溪边,一堆柴火,唐小丫抱膝坐在角落里。

她头发凌乱,一张有些黄的脸上也满是污垢。

火堆旁,中年大叔大马金刀地蹲着,他点燃了火堆。

野外无人的古代,山林动物繁多,还不像后世,时常传来动物低鸣。

大叔是她的救命恩人,此刻也是她的心动人。

人在脆弱时,很容易喜欢上帮助自己的异性,唐小丫就是这样。

她生活的时代,世道无常,山寇肆虐。世界也被七国瓜分,百姓民不聊生,当权者只关注着如何吞噬别国,哪管百姓死活,间接助长了山寇的嚣张气焰。

也就是今天白天,光天化日之下,黑风山的山寇血洗了她们村子,村子几十户人家皆丧命于大刀之下。

唯有她,在爹娘的掩护下,躲在家里的矮床底下,逃过了一劫。

她娘平时藏钱时都是藏的床底,危机到来,下意识觉得床底是最安全的,自己闺女躲在床底下一定能逃出生天。

山寇嗜杀成性,她躲在床底,眼睁睁看着阿娘阿爹被杀害,那血,流了一地。

唐小丫不敢出声,右手死死捂住嘴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她躲在床底,听着匪寇们嚣张大笑,村里的幼童痛哭喊家人,未出嫁的姑娘羞愤尖叫。

她心惊到浑身发抖。

她以为山寇很快就会离去,不想他们却一家一家翻箱倒柜。

这个时候的农村妇女,藏钱财的时候都喜欢藏在自家床底,山寇似乎也深知这一点,他们不想放过一文银子。

他们一家一家的翻,唐小丫藏在床底,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

可能连唐小丫的父母都没有意识到,对于逞凶极恶的匪徒来说,床底私房钱怎么会被他们放过。

唐小丫被匪徒揪了出来,他们还欲要对她动手动脚。

她是家中独女,爹娘疼爱,相对于村里的其他姑娘,即使有些黄,却也更加白嫩一些。

往常羡煞旁人的皮子,那时确实致命缺点。

她尖叫,趁着他们不注意往外逃窜。

匪徒们凶极了,大吼一声吐了口唾沫,就往外追。脆生生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逃脱得出恶魔的魔爪,她还是被抓住了。

被抓住时,匪徒狠甩了她一巴掌,扇得她立刻吐出一口鲜血。

村里尸横遍野,满地鲜血让她脑袋发昏,她双目无神几乎绝望。

也就是那个时候,庄叔来了,他执剑逆着夕阳而来。他是她踏光而来披荆斩棘的盖世英雄。唐小丫恍惚中想。

有些人,站着,便自成天地。庄叔就是如此。他那把剑长而形如锯齿,一挥一刺间都晃若天成。

几十个寇匪身材魁梧,都不敌他一人。

衣裳翻飞,他朝她奔来挥剑迎击,长剑与大砍刀碰撞,擦出几朵火花。

匪徒头头穷途末路,扛着大刀欲要偷袭后方,那把大刀直逼她的面门,眼看着就要砍下。

匪徒被迫逼退五步,而他也因为救她,被逼退了一步。

他手右执剑疾步,长剑划过地面崩裂火花,双手握剑那一挥,势如破竹,仅仅一剑就破了匪徒的野蛮攻击。

他把她救了出来。庄叔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爱说话,没有招呼她,只是收剑入鞘便走。

黄昏下,她最后看了一眼村子,凭着本能,踉跄着跟在他的身后。

小溪里青蛙呱呱叫,火堆偶尔爆炸小火花,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她的心悸的心绪奇迹般的平复。

唐小丫看向火堆旁的中年美大叔,火堆已经点起来了,橙黄的火光,照得他的脸庞愈加伟岸。

说他是大叔,但他其实一点都不显老,也就大概三十而立的样子。

相对她这个刚刚过十七生辰的人来说,是个大叔而已。

唐小丫看见他站起身,全身一震。

他背对着她说,我去打些猎物。

黑夜茫茫,四下寂寥,她不想单独留在这,她不想被丢下。

唐小丫很想跟着,可是他们并不熟,她怕烦到他。

她只是被他好意救下的可怜人。

只见庄叔朝山林踱去,唐小丫直直盯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为止。

等待的时光格外漫长,她快慌到不能自己,好在他很快就回来了。

他到溪边收拾野鸡,随后回到火堆,动作慢而有条不紊,像他这个人一样,话不多,却动作极富条理。

从白天,到现在,她都没有能知道他的名字。

一方面,屠村事件实在惨烈,唐小丫还没能又闲问。

另一方面,男人冷漠少语,虽然他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有些害怕。

唐小丫坐在角落,看着他坐在火堆旁翻转烤鸡。

野鸡肉放在火上烤,表皮油脂滋滋响,她很久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就已经唱空城计了。

农村人很少能够吃到肉,除了那些猎户,像她们这样的普通村民,又逢乱世,怎么可能常常吃肉。

唯有在过节的时候,阿爹才会去镇上买几斤肥猪肉回来。

烤鸡只放了一些盐巴,算不上怎么好吃,对唐小丫来说,却是无上美味了。那肉香频频飘过来,她闻着那味,肚子里的空城计叫得更欢了。

她愈加悲凉的蜷缩起身子,头深深埋进双膝里。那野鸡是男人的,唐小丫羞愧。

一会儿,火堆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过来。

……她以为是饿昏了的幻觉,没有应。

你过来。

唐小丫试探抬起头,火光下,他看向她,她直直撞进他的眼里。

过来。

哦。她下意识答应,艰难起身,一瘸一拐朝他走。饿着肚子缩太久,双腿已经麻了。

他打量了她的腿一眼,唐小丫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明晃晃的无语。他一定是无语她竟然这么蠢,唐小丫咬唇羞愤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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