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月打开了门,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凌光,而是一个最不应该出现的人。乔清月赶紧低头行礼,后退到了一边。
凌战看着门口,一双青色的绣花鞋首先出现,然后带出淡金色的裙摆。月夫人整个身子站在门口。在光束中,风尘颗粒啥的,被她的裙摆带的飞舞起来。他用自己的袖子在鼻头嫌弃的摇了记下,才开口。
“哎呀,这下人住的地方,真是脏。”
说完,看着在床上一脸惊讶的凌战,款款走了过去。
“哎呀,凌战呀,你吃了吗?”她坐在床边,笑着说。
凌战不回答。她便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起来,然后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便又开口说:“吃的什么啊?“
因为乔清月已经收了自己带来的饭菜,苏凡前面吃完的还没来得及收,于是桌子上便是一些冷粥,油条啥的。
“哎呀,这怎么能吃呢?“月夫人说:”看我带了什么。“她招呼自己带来的丫鬟:”这有银耳,燕窝,还有人参汤。“说着,端着一碗人参汤坐在床边。
“月姨,凌战终于开口了:“我吃过了。”
月夫人笑笑:“那就收起来吧,晚上让施晓薇热热,热热吃吧。”
然后沉默了一会儿。
月夫人将人参汤放在凌战床边的凳子上,笑着说:“我听说你挺喜欢你母亲以前住的荒院的,赶明我收拾出来,你住着也开心,不然,以后我们都去了天吾,你一个人得过的开心一点。“
“天吾?“凌战不解的看着月夫人。
月夫人佯作惊讶的说:“啊?你不知道吗?凌寒马上就要去天吾登基为帝了,我们自然是要去天吾的。”
“哦。”凌战猛然明白了,身体往后一靠,沉进了掖在后背的被子里面。许久才开口说:“那我呢?”
“你既然袭了你父亲的爵,那自然是要在这里守护封地,没有皇命,是进不得天吾城的。”说到这里,月夫人脸上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
凌战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只是默默的思索着什么。月夫人便尴尬的闲言了几句,又下人回来禀告说,打发去买的礼品已经到了一些。所以就赶紧走了。
乔清月送着月夫人到了屋外,看着她走了不远,便听到里面一阵响动。进去一看,一地的碎瓷片和人参汤。凌战一气之下将月夫人先前放下的人参汤直接打掉了。
“你说你和他置气干什么呢?”乔清月蹲下去小心的捡起大片的瓷片,然后准备找扫帚来处理,就听着凌战有些哽咽的说。
“我还差点就信了你的话,我以为父亲可能因为昨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关照我呢,我还真是天真,哪有生日礼物送爵位的,不过是让我留在这里,他们一家人去了天吾,没我这个野种,过的开心点吧。”凌战一下子说了一堆。
乔清月拿着扫把的手猛地停了,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也没啥怀念的,你的朋友也不是他们,亲人,也可以不是的。”
“是吧。“凌战忍痛让自己躺平了,用被子包住自己,闭眼准备睡觉了,忽的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乔清月说:”姐姐帮我个忙吧。“
“什么。“
“我的屋里妈妈的牌位后面,有一块镜子,帮我拿过来好吗?“
“好的,你先休息,我收拾完了去拿。“
凌战听了,这才闭眼睡了。
话分两头。
苏凡依然站在那片日头下面,看着薛丘山笃定的说:“我想救他。“
“可是我是一个商人。“薛丘山说:”商人逐利,只有付出,而没有收获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可是我没有钱,没办法支付你的酬金。“苏凡说。
“商人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善于发现万事万物的价值,你不需要有钱,你自己,就价值连城。”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下人。这不行,我虽然出身卑微,但是也不是愿意做奴隶的人。”
“哈哈。”薛丘山笑着:“自然不是让你做奴隶,我愿意替你救活苏小伍,并且帮助苏小伍改造骡马巷。但是你需要做我在永夜城的武士,接受零号斗服。”
苏凡笑笑:“您这不是在开玩笑么,我在永夜城打擂台,能给您带来多少收益呢?”
“我不会错的。”薛丘山笑着说:“你大可以不答应,不过这苏小伍的命,就活不过明天了。”
“那我有一个要求。”苏凡说。
“但说无妨。“
“要有期限。“
“三年!”薛丘山说:“假如你可以提前完成铁浮屠的挑战,我们的合约即刻终止。”
“什么事铁浮屠挑战?”苏凡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薛丘山笑着说。“我们签约?”
“好!”苏凡点点头。
很快,薛丘山收好契约,便转头给手下递了一个眼色,那四个仆人飞快的进了巷子,很快便抬着床板出来了。
“明天,明天来我店里,你就可以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苏小伍了。”薛丘山笑着,跟在仆人的后面走了。
苏凡摆手,朝着另一方向去了北城。
临都城是一个比较规整的城市,南城是城主府,县衙,府衙,等等国家机关和达官贵人府邸坐落的地方,东城也叫东大街,是最繁华的商业街,而西城,便是贫民窟了。而北城,则是学堂,寺庙,酒楼,饭店,还有妓院聚集的地方。
苏凡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到一家学堂前面停住了步子。抬眼一看,上面写着“望岳堂”三个金漆大字。事实上,凌府的各位公子哥读书都是府中的教书先生讲课,一些高等阶的仆人的儿子随着各位少爷,也可以到府中的先生那里学习。凌战和苏凡也曾读过几天,接过和凌霄他们打了几架之后,被凌光发配到了这里,跟着望岳堂的先生周墨豪混日子。
在这所院子里面,可是有不少混日子的人,周先生也不在乎,孩子们听话不听话,只要每天按时上学,下学,保证安全就没有问题。其他的,都是小问题,小问题。
所以苏凡总是被打板子,就是因为他逃课,迟到,早退,别的错误,先生大哥哈哈,也就过去了,但是拔先生胡子,烤先生养的母鸡除外。
苏凡之所以来望岳堂,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凌战请假的。
以往这院子里面都是非常的喧闹,但是今日似乎有些反常。
早些时候,莫小山到了这里,他刚一进门,正上课的学生,一个个倒头睡了,只留下先生一个人在上面摇头晃脑的:“道可道,非常道……”
“先生果然不一般。”莫小山笑着。‘
周先生猛地听到这样一句话,才猛地转身发现学生全部趴在桌子上,他看着莫小山,淡淡的说:“贵客,有何指教呢?”
“我听闻先生活了三百年了,祖上也是代代高寿,您的太爷爷,居然活了一千三百岁这么多,必然有什么秘诀,特来讨教一二。”
“是吗?”周先生说:“我怎么不知道呢?”
“传闻您的太爷爷是个猎户,曾经从宝鼎山中得了一件宝物,从里面得到了一篇灵决,但是因为不识字,又不敢给人看。所以把金鼎买了,然后拿着钱请了个教书先生识字,想要弄明白这上面的字。”
“这你胡说,我祖先怎么会这么笨,大可以将这篇灵决分作几十个片段,文不同的人不久明白了。”
“可问题就在这里,这灵决上的可是上古的仙文,天下懂这个的,可没几个人,所以这才花了钱成了那人的学生,阴差阳错的改行做了先生。”
“呵呵呵,一派胡言。”周先生笑笑。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灵决和现代文字的翻译本。”
“我说了,这都是一派胡言。“
“我不是和先生商量。“莫小山说着,伸出手去,一个学生的脖颈便出现在莫小山的手中:”先生现在交出,我可以放了这些学生,也饶了先生的生命。让你继续做您的老神仙。假若不行,那我只好。“
说完,莫小山手紧了一下。
“唉唉唉。“周先生赶紧说:”停手停手。我给你就是。和你们这些个心狠手辣的人打交道,真是太吃亏了。“
周先生进了里屋,趴在床下看着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个锦盒。也不看,直接拿到了堂中,提起大笔,挥毫片刻,等墨迹干了,叠好放在锦盒上面递给了莫小山。
“之所以交给你,是因为这灵决只能提升寿命,但是没有攻击力,且对于修炼的体质要求极高,所以给你无妨。日后灵决并无大用,你也休要怪到老夫头上。“周先生嘱咐道。
“晚辈明白。“
莫小山说完,转身出了屋子,正好与走进来的苏凡打了个照面。苏凡看到莫小山一脸惊讶。倒不是因为莫小山出现在这里,而是因为莫小山手里拿着的锦盒,那锦盒他见过,就在先生的床底下的暗匣中,自己宝贝的不得了,于是伙同凌战给偷了出来,结果里面是一张羊皮,鬼画符的画满了奇怪的文字,二人心生一计,便将一本老旧的文字不清的羊皮卷上面画了一些随意的符号,还特意的做了旧,把真的换了出来。两个月了,周先生还没有发现呢。
今日见了这锦盒,苏凡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胸口,那羊皮卷就是被自己缝在了衣服里子里面。
莫小山见了苏凡,意味深长的笑笑,走出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