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大黑一直追着你?”老然见状问,“你口袋里装着吃的吗?”
白翌辰将那串玉珠摸出来:“只有这个而已啊!对了,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很贵?”
老然接过来,捻了捻,评价道:“一般……能值一两百吧。你刚买的吗?”
“别人送的。”
“那这人不怎么样,哪有送人脏玉的。”
“什么是脏玉?”
这时候,大黑晃着尾巴凑在旁边,见老然拿着珠子,抬头想咬。老然立刻抬起手,逗着大黑一次次跳起来。大黑被戏弄的着急,索性直起身,双爪搭上老然的肩膀,简直跟他一样高,狗嘴眼看就要够到珠子了。老然被推了个趔趄,立刻生气的按着它的脑袋,从身上推了下去。
“别闹了。”白翌辰抢过珠子,这次塞进包里来保证安全。
“黑的那个就是,埋得太久被土沁脏了,失了灵性,也叫死玉。”老然接着话茬继续说,“反正都说死玉挺不吉利的。”
“嗯,跟着我没事。”白翌辰不太在乎,他觉得现在没什么东西能比他更不吉利。
若这东西不算值钱,收下了心里也不会太过不安。
当晚,两人吃得饱饱的,给大黑也多添了几块肉。午夜时分,两人加一条狗便悄悄出了门。
农村的深夜,路边虽然有着稀疏的路灯,却起不到太大作用。田垄边,有着小馒头包似的坟头,挨挨挤挤。在它们上方,挂着几盏电灯泡,就当长明灯用了。白色的幡在夜风吹拂下猎猎作响,长条舞动的样子如同是个白衣女鬼伫立在坟间。
“这里你怎么不怕?”白翌辰问老然。
“走习惯了,怕毛啊!”
“咦,那里有个鬼在对你招手呀!”白翌辰便逗他。
老然立刻捂着耳朵加快了速度,一边喊:“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麽都没听见!”
当来到街头大槐树下,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古爷爷怎么会迟到?”老然在树下来寻找着,一回头,发现大黑和白翌辰站着不动,便问:“你们发什么呆呢?”
白翌辰对他招招手:“过来,古爷爷已经到了。”
“在哪?”
“你看好了。”
白翌辰说着,从后腰抽出乌杆烟袋,含在了口中。
老然立刻缩身到他背后,生怕那个男鬼会跳出来吓唬自己。
随着白翌辰一口灵气缓缓吸入,那本没有点燃的烟袋锅中燃起白光,一团烟雾丝丝缕缕的向上飘去,很快扩大成一个伞状,将他们罩到了里面。
“这是干什么呀……”老然害怕的问。
白翌辰不理会,结境这种遮人眼目的东西,说了他也不见得懂,便又吸了一口烟,直接喷到面前。
随着烟雾散去,眼前凭空出现一个洞,像被烧着的透明塑料,还在渐渐扩大着。
老然揉揉眼睛,又试着把头探到洞的后面去看,被白翌辰一把拉住了。
“进去。”
果然,跨过那道看不到的结境围墙后,背后的缺口合拢起来,只看到刚才白翌辰所建的烟雾结境包围着他们。古爷爷正半蹲在结境中间,摆弄着什么,见他们来了,便笑着摆了摆手。
“古爷爷,您怎么藏在这里呀!”
老然说着,发现面前空地上插满了香头,还有七盏油灯一个不规则长条状摆着。
“这是……”
白翌辰也走了过来,站在古爷身边看了会,指着油灯说:“斗、牛、女、虚、危、室、壁,古爷爷摆了个玄武阵?”
古爷点点头。
“那些香……”老然看了会问,“短的是象征天河吧?长的那几株……”
“长的应该是借灵阵符吧?”白翌辰接口,“您以香布阵,借古槐和星辰气韵,形成结境,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用自身灵气来制造结境,对吧?”
“对。”古爷爷笑了起来。
“可是现在是秋天,要借也该是借白虎星之力埃”
白翌辰问。
这时,老然却开始发抖了。
“爷爷……您这个阵,该不会是……想过阴吧……”
“哟,然子连这都能看懂,不简单埃”
古爷夸奖了一句,全然不顾老然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被这样一说,白翌辰才猛然想起来了。古有说法:玄武通冥。玄冥一词最早用于形容用龟甲占卜,意思是让乌龟带着问题去阴间诣问祖先,带回答案。这短香看似是天河,其实寓意就是黄泉。
所谓过阴,就是从阳间过去到阴间。
“呜,我宁可不知道啊!”老然腿直抖,他索性蹲在地上,委屈的抱着大黑的脖子,“辰子,你那本《家装风水》怎么连这东西都写啊?”
“谁让你看了啊!”白翌辰觉得有点恼怒,那本来就是阴阳行入门用的书,不过印了个骗人的名字,本以为老然是看着玩的,没想到竟认真学了,而且比他都记得清楚。
他不禁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不是那个意思的。”古爷爷安慰他,“只是灵魂出体去办点事,然子你不用去,在这里看着香火别灭掉。我们大约两个小时,最多不过四小时,就一定回来了。”
白翌辰也听得腿软,自己两次过阴已经给心灵上造成很大创伤了。
他暗想:竟然把这种事说的像出门买个菜似的那么简单!要知道,灵魂出体对身体损耗很大不说,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无法按时归体,那是会死的啊!
“有大黑带路,什么也不用担心。”古爷爷似乎看出了白翌辰的担忧,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他命老然站在斗宿之位,这地方是玄武之首,全当引路人。
“如果要离开此位,决不能超过十分钟,否则我们就回不来了。”古爷爷警告到。
老然点头,擦了擦刚才吓出的眼泪:“放心吧,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的。”
随后,他又让大黑和白翌辰分别占据女、危两宿,自己在壁宿位置上坐了下来。
“打坐,放空,酝息。”
古爷命令到,其他两人忙仿效他的动作,大黑也乖乖趴在自己的位置,瞪大了眼睛。
大约过了一分钟,一股阴风平地而起,如同一只有生命的野兽,绕着阵符周围缓缓盘旋,结境中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老然觉得发冷,他本来是闭着眼睛的,但觉得眼前似乎有光一闪,便偷偷睁开了一条缝。
只见油灯原本豆大的火焰,非但没有被风吹得歪斜,反而忽然涨大了几倍,一团蓝莹莹的火苗子活了般忽上忽下。
灰蓝的光照射下,只见两个人影出现在阵中,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楚五官样貌,但是从体型和动作分辨,那正是白翌辰和古爷爷的影子。
老然正在紧张,忽然,身旁的大黑背上腾起一股蓝色的烟,快速凝聚成一只足有水牛那么大的狼形,眼睛闪着绿光,那粗大的像一柄大扫帚般的尾巴仍旧是断了一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