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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叔家住的有点远,穿小区去车站,总会经过我家楼下。自从我逃了两次劳动和大叔“私奔”以后,他似乎养成了习惯。

一次留下写作业和我一起回家,我当是巧合。

两次,巧合。

三次、四次,我就算再迟钝也转过弯了。

“大叔,你在等我?”

“别自恋,谁等你。”大叔忙着画图像,头都没抬一下。

“哦,那我走了。”

大叔一把拽住我书包带子:“你等会儿,我就差算个答案了。”

“干嘛呀,你不是不等我吗?”我拉开座位重新坐下,等大叔做完。

大叔有时还是蛮可爱的,小心思全部写在脸上,特别像一只大型犬。

估计真的是被公式绕进去了,他无视了我,眉头紧皱,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母写了被划,划了又写,计算机被摁得噼里啪啦响。

我见此也不想打扰他,想趁这一会儿把化学搞定,无奈书包被大叔劫持着,我只能拿出物理笔记背背概念。

“同桌,我这个过程是不是有错啊?”大叔突然扯我,满是懊恼的表情,“你几何比我好。”

“你都做不出的,我怎么做的出来!”

大叔直接把卷子推到我面前。

我一看,题目是这样的:如图,三棱柱ABC-A1B1C1中,点A1在平面ABC内的射影D在AC上,∠ACB=90°,BC=1,AC=CC1=2.(图略)

(Ⅰ)证明:AC1⊥A1B;

(Ⅱ)设直线AA1与平面BCC1B1的距离为3,求二面角A1-AB-C的大小.

“高考题?你做的不是回家作业吧!”瞬间觉得心好累。

“你刷过。”陈述句。

我不情愿地点头。

大叔眼都绿了:“别客气,慢慢来,请。”

我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重新做出了这个鬼畜的压轴题。

大叔过程没错,就是有条线字母标重了,然后就偏了。

走的时候我问大叔:“真的不是等我一起走的?”

“是。”大叔撇嘴,“等你做个题好累啊!”

连续一个礼拜,我都和大叔一起回家,有时候他会请我去对面烧烤摊撸个串,大冬天的特别爽。

很多时候我吃着烤串,没工夫理会马路上的车,就拉住大叔的书包,让他带我过马路。

“姑娘,你这么依赖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叔叔,大庭广众的,别调情。”

不过有次大叔游魂了一天,放学回去。直接往开过来的电瓶车上撞,拦都拦不住他。

“大叔,你这是要碰瓷还是怎么的?”

“……”继续游魂。

“不对啊,当年我好像也有这种状态!”我上下打量大叔,“你不是吧!”

“闭嘴!”大叔终于回过神,抬手一个毛栗子作警告。

我们都没想过会被说闲话,毕竟以前暧昧的事做过不少从来没被当真过。

当朱玉突然开始向我八卦时,我和大叔进行了很严肃的讨论,决定还是避嫌,所以就故意错开时间,不在一起走了。

仅仅三天,我后悔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想念免费的烤串。

很多时候想起好玩的事没人说,只能一个人像发神经一样地笑;不再有人陪我打打闹闹地走到分岔路口,向我挥手说“明天见”;回去晚了,路上黑漆漆的,轻微的响动都让我心慌。

我不好意思开口让大叔留下等我,因为这是我先提的,如果我反悔了,那算什么?

很难受,从心底讨厌八卦者,还有瞻前顾后的懦弱的我。

有个周三,上午还是晴天,下午就下了瓢泼大雨。放学的时候,豆大的雨珠砸得树叶哗哗响。

“大叔,带伞了吗?”

“带了。”

“正好,送我回去。”我看着包里的伞,把笔袋压了上去,睁着眼说瞎话。

路上,大叔的嘴角一直上扬着,似乎这场雨下得格外的好。

我和他并肩走在一把伞下,纵使谁都保持沉默,可这却是难得的时光。

“预谋好的?”

“没。”

我看着他都快绷不住要笑了,就逗他:“老实说吧,渴望雨中漫步多久了?”

其实早上差遣他帮我交作业的时候翻过我书包,肯定知道我带了伞,放学却故意问我有没有带伞。

大叔一本正经地回答:“很久。”

呦,这孩子开窍了?

“嗯,不错不错。”

“嗯,是不错。”

“啊?”

“天气不错。”

那天之后入了冬,等了很久都不下雨,我懊恼地发现,我很想让大叔陪我一起走。只要待在他身边都感觉开心。

有个周五路上遇上崔少轩,他问:“三嫂,哥呢?你又抛弃他了?”

“谁抛弃谁啊!他自己先跑路的。”

“得了吧!”崔少轩撇嘴,“每次三哥都会在楼梯口照镜子照上一刻钟!我都撞见好几次了!”

“什么情况!”

“上次问他在干嘛,他说他可能在等人,结果还是一个人走的。”崔少轩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怎么老那么晚出来?”

“他也没和我说过啊!我们说好了错峰出行避嫌的。”

“……三嫂,你们就算避了嫌也还是有闲言碎语的,想那么多呢?”

“少轩,你真是天下最好的兄弟。”我抱拳,“下周一放着一起去对面撸串,我请客。”

“得嘞!”少轩哈哈一笑,“你们专业虐狗三十年,居然一点默契都没有!”

我狂汗:李铭又不和我说,谁知道还会有这茬!

礼拜一,在我各种撒娇反悔耍无赖后,我花了五十块请大叔和少轩撸串撸了个爽。

当然,以后我又能蹭大叔的串串啦!亲爱的免费烤串串,我想死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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