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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恋风波

升入高二以后,重点中学的学生们仿佛身上都上了发条,“咯吱咯吱”地咬着节奏开始往前跑。高中三年,高二是相当重要也是相当繁重的一年,这个道理大家都懂。重点班的竞争气氛相当的浓烈,一不留神就会被甩得老远。陈圆圆心里倒是挺踏实的,这个班的孩子在她一年多的管理下,都渐渐步入正轨,按照她的预期,99%的孩子都是可以一本达线,有三五个孩子是可以冲击清华北大的。昆小希的状态也一直不错,陈圆圆认为,昆小希是最有潜质的孩子,如若心性稳定,将来大有作为,昆小希的姐姐昆小念虽然也不错,但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的爆发性和创造性。

又一个冬天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来临。这一天早上,崔灿早自习迟到了,进门的时候,拄着一副拐,他跟陈圆圆和昆小希的解释都是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整个上午他的情绪都很低落。昨天晚上,他回家以后,妈妈和爸爸之间发生了争吵。爸爸从外面打工回来,还得忙着做饭,收拾家务,帮老婆换洗衣服,他太累了。他说,要是崔灿不上学,能早点照顾这个家就好了。崔灿的妈妈听了,心里难受,别人家的孩子是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宝,自个儿却成了孩子的累赘。她说要是崔灿不上学,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崔灿的爸爸一时心烦火起,就与老婆吵了起来。崔灿的妈妈悲愤之下就拿头往墙上撞去,崔灿跳起来去拦的时候,一下子崴到了脚。崔灿哭着对爸妈说:“等我大学毕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咱们一家三口再坚持几年,好不好?”十六岁少年的话,让被生活折磨得难堪的爸爸妈妈老泪纵横。

早上,崔灿要自己拄着拐去学校,爸爸心里内疚,坚持骑车把崔灿送到了学校门口。崔灿想着自己中午买点饭凑乎一下,晚上再自己拄着拐走回去,迟就迟些吧,爸爸太辛苦,不能再麻烦他了。

看着崔灿的样子,昆小希心里有点难受,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午,有男生帮崔灿去食堂买回了饭将就了一顿。晚上上完自习,有男生想帮忙把他送回去,崔灿婉言拒绝了,他不想让别的同学看到他的家。放学后,他拄着拐,背着书包,慢慢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夜色中,他的背影显得落寞与凄凉。拐了几个弯,崔灿在前面发现了在默默等他的昆小希。昆小希要用自行车送他回去,他执意不肯,昆小希推着自行车,也不肯走,她看着崔灿受伤的脚上还穿着单层的板鞋,衣衫单薄,突然地心里疼痛,落下泪来。这种感觉她从前从来没有过,她心里是疼惜他的。崔灿见昆小希哭了,以为是报怨他不坐她的自行车,慌忙说道:“小希,小希,你送我回家吧。”

昆小希破涕为笑。

崔灿坐在昆小希的后座上,思绪万千,心乱如麻。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崔灿下车,昆小希扶了他一把,他第一次握小希的手,突然地心里一动,把小希抱在了怀里。昆小希猝不急防,有点慌乱,心里却是欢喜的。崔灿抱着昆小希,觉得这是残酷生活给予他的仅有温暖,他有些躁动,情不自禁地朝昆小希的嘴上吻了过去。

那个吻让昆小希的心乱了方寸,那个吻也让崔灿晚上失眠了。

自此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喜欢昆小希的男生很多,他们如何写情书、如何追等等,崔灿都仿佛看不见。喜欢崔灿的女生也有,昆小希却见不得。这其中有一个是高一的小女生,知道崔灿受伤,小女生也想表达一下,下课的时候跑来送给崔灿一副手套。这个情节,正好被昆小希撞见,昆小希的妒火上窜,她哪允许别人来分享他的崔灿,跑过去从崔灿手里夺过手套一把扔到了地上。小女生见是昆小希,气势先弱了三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想挽回点颜面,质问昆小希:“你凭什么管我俩的事?”

“我是他女朋友。”昆小希的这句回答质地有声,瞬间就传遍了学校。

89班的昆小希和崔灿谈恋爱了!

早恋是被认为学校里的洪水猛兽,是被严厉禁止的,何况这是重点中学。陈圆圆发现自己麻痹大意了,她质问自己怎么没有发现一丝苗头,没有及时制止,没有发现他们眼里的小火花。

崔灿被换了位置,昆小希再也不能上课的时候近距离感受他的存在了。

昆小希又一次被叫了家长。

昆强最近烦心事太多,父母年纪渐大,身体屡屡出问题,他只能带着老俩口经常跑医院治疗。从2002年开始,很多科研院所开始改制成企业,这意味着科研院所要自谋出路了。他们单位虽然还没有开始,但是大家都已经开始关注这个事情。像他这样数年来没什么业绩的人,以后日子会很不好过吧。这样想着,昆强焦虑得经常睡不着觉,想和身边的芳玲聊聊,芳玲却开始报怨他年龄大了,连房事都敷衍了事。

再烦,女儿的事还是重中之重。从陈圆圆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昆强回到家,开始翻书。多少年来,昆小希让他学会了许多知识,各种心理学。他想了解,为什么昆小希会打架、会抢别人东西、会叛逆、会……今天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昆小希会早恋,早恋的心理是什么。芳玲看着昆强眉头紧锁的样子,知道肯定是昆小希又惹祸了,她觉得两个闺女长得比别人家漂亮、比别人家聪明,学习比别人家好,她很满足,她不理解为什么昆强还是会一次次地烦忧。

昆小希回家的时候,心情坏极了,她不是伤心被叫了家长,而是崔灿对她的报怨。崔灿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他不想任何事情影响到他。晚上她准备送崔灿的时候,崔灿拒绝了她,说以后他们还是不要过于亲密了。

昆强等大家吃完饭,想和昆小希聊两句,却被她拒之门外。

接连几天,昆小希都无精打采。直到有一天,崔灿主动开始和她打招呼,还送了她一个小礼物,礼物是一个普通的笔记本,扉页写着:小希加油,我们大学见!崔灿的这一举动让昆小希立马满血复活。

昆小希不知道,昆强去找了崔灿。那天晚自习后,昆强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等到了拄着拐回家的崔灿。昆强和蔼地和崔灿打招呼,崔灿有些不知所措,他面前的这个几乎和他一样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温和亲切,不像是来找他算帐的。昆强让崔灿坐到他的车里,说:“这几天我送你回家吧,你和小希的事我知道了,你们都是学习的关键时期,都不要互相有坏的影响,彼此鼓励,考上大学以后再谈其它好吗?

崔灿有点受宠若惊,他的爸爸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谈过心,眼前的这个叔叔像昆小希一样让他倍感温暖。临分别的时候,昆强交给崔灿一个笔记本,让他做为礼物送给昆小希,希望昆小希可以从坏情绪中挣脱出来。

用心良苦的昆强,终于曲线救国,使昆小希回归了正轨。他觉得昆小希不过是一时兴起,少女的心智还没有成熟,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忘记崔灿。他不喜欢崔灿,他觉得这个少年经历的事过多,城府太深。

生活就是这样,波澜频起,你终得耐着性子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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