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提刀赶去,嘴上喊得厉害,速度却不快,身后十来名一二境气势汹汹而来,几步就越过他,朝着陆承业去了。
陆承业望着一群刀剑在手的蒙面刺客,面无惧色。
一切,尽在掌握。
商陆本冲在前,但这一路划水,也就顺理成章落在了最后,眼看着有人就要砍到陆承业,心想,若是他也砍翻一两个刺客,酬金莫不是还要加一些?
于是他一脚踹在最后那人背上,没有留力,直接将他踹翻在地,又赶过去一拳砸在他脑袋上,将他砸晕过去。
前面一群人却一心想着杀死陆承业,全然没有注意到后方情况。
直到有人终于赶到陆承业面前,举起大刀,欣喜叫道:“陆承业,你死了。”
陆承业平静望着那人,微微一笑。
一阵狂风,自青天而来,一道人影,猛然砸落,顿时炸出一个巨坑,周围一群刺客,全在巨坑中,个个筋脉尽断,痛叫哀嚎,挣扎不起。
鲁宿面色平静,转身甩袖,冷哼一声,“当我不在么?”
武道宗师之威,一步可出千里,一脚可定乾坤。
商陆缓缓提起被他一脚踹倒的倒霉货,拖着往前走,说道:“刺史大人,这算是额外工作?”
“该要加钱的。”
陆承业苦恼地揉着额头,“你不出手,鲁先生也能解决。”
商陆认真道:“但这事情刺史大人不说,我也不知。”
陆承业苦笑道:“也罢。”
远处一间商铺骤然炸开,一道人影飞掠而出,紧随之后,还有两名黑衣人。
追杀的,竟是李墨。
只怕也无人想到,往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大理寺卿李墨,竟也是一名修行人,而且境界不低。
但此刻的他浑身血红,面无人色,连那双袖,都已经碎成破布落在地上。
鲁宿见状,往前踏了一步,一身气血如同洪水猛兽,将那二人震慑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李墨趁机往前贴去,一人一掌,将二人拍落在地,又追加一脚,二人直接昏死过去。
李墨衣衫染血,转过身,冷漠地看着陆承业,身形摇晃。
赶巧在此时,那名下山买豆腐脑的中年男子快步赶来,大叫一声,“大人。”
李墨咧开嘴,抬手指着陆承业,双眼合上,往后倒去,却正被那名匆匆赶到的护卫搂在怀中。
早在城中,李墨便对他说过,今日一行,只怕不会安稳,陆承业为了洗脱嫌疑,说不准就要唱一出苦肉计来给他看,如今不只应验了,连李墨自己,也成重伤昏迷。
男子望着陆承业,目露警惕,大声说道:“刺史大人,还请停步。”
陆承业面色凝重,抬手示意鲁宿退开,自己也往后退去,绕开李墨。
他不愿引起男子怀疑,也生怕他做出哪些过激行为。
男子大声道:“刺史大人,请封锁此地。”
陆承业点头:“好。”
那男子又指着地上两人道:“这两人,你们不许动。”
陆承业并不犹豫,点头道:“行。”
他转身招呼鲁宿,鲁宿点头,不多时,上百折冲府兵便冲上山来,将李墨团团围住,戒备四周。
至于商铺那些店主,早在商陆出手的时候,已经避开了,此刻还站在不远处,大气不敢出,生怕要被牵扯进去。
饶是他们见识不多,也知道,要出大事了。
钦差李墨陪同北州刺史陆承业出城踏青,双双遇刺,陆承业全身而退,李墨重伤昏死。
不足两日,天下尽知。
朝野震惊。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一时间,白城内外,折冲府兵日夜巡逻,更增设宵禁,一更天之后,若有敢出门者,杖五十。
纵是北域十二国来使,亦不例外,暗中还有修行人蹲守。
唐国两名官员遭刺杀,还都身居高位,北域十二国来使,自然嫌疑最大。
陆承业没有受伤,这几日由武道宗师鲁宿随身护卫,在城中来回走动,搜寻线索。
但因李墨护卫对陆承业怀疑甚重,直接取出李墨钦差御令,调来折冲府兵,将北山团团围住,封锁现场,纵是陆承业,也上山不得。
两日后,李墨终于脱离险境。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取出皇室帝令,将陆承业软禁县衙中,然后由护卫搀扶,亲查此案。
此事传出,满州震惊,暗流涌动,有人称是朝廷终于开始清扫外臣之祸,也有人说是李墨勾结北域十二国暗施苦肉计,自然还有人说李墨是到来喧宾夺主,陆承业暗下毒手。
各种猜测,皆有道理。
商陆坐在知天命中,倒是有些意外。
转头看向百里霜,她还在练字,左耳上那个小红包成了小红点,商陆看得心痒,也不知为何,每当百里霜拨开鬓发的时候,他就如同挠心那般,忍不住想去抓一下。
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但更急的自然还是陆谨,他领着青云,一脚踹开院门,走入知天命,气呼呼叫道:“商陆。”
百里霜低头练字,缓缓拉袖,笔随指动。
她转头望着商陆,面色平淡。
商陆连忙抬头,但陆承业被李墨软禁的消息,他也知道了,只得无奈道:“踹坏了怎么办?”
陆谨将鞋子踢开,坐在商陆对面,生气道:“现在哪里还是关心这个的时候,陆承业被李墨关在县衙了。”
商陆道:“因为嫌疑最大的是北域十二国的人。”
“我知道,所以嫌疑最大的就是陆承业了。”
陆谨道:“但你我都知道,不是陆承业做的。”
商陆道:“你我说的话,谁都不信的,何况李墨的怀疑本就不是没有道理的。”
陆谨气恼道:“暗探消息,陆承业要被送入长安了。”
商陆微微一愣,问道:“为什么要送去长安?”
陆谨一拳拍在膝盖上,怒道:“李墨亲自审问,找到那两名刺客在白城住所,搜到了陆承业的亲笔信。”
他叹气道:“有陆承业的私印。”
商陆道:“还有机会的,算不得什么证据,又不是官印。”
陆谨道:“问题在于,确实是陆承业的私印。”
商陆问道:“不会这么草率的,对于一州刺史来说,这还不够。”
陆谨冷冷道:“大理寺的手段,可比你想得腌脏多了,陆承业若入了大理寺,绝撑不到三堂会审。”
“会屈打成招?”
陆谨一字一顿道:“是必然会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