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嘴边突然多了一个勺子,花宿辞吓了一跳,想起凤翊辰坐在对面,眼神飘向他那边,凤翊辰似乎没想到倾鸾会喂自己,手里的勺子停在半空。
“你吃就好,我真的用过了。”
花宿辞心虚地往后躲开,得益于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倾鸾对他是信任许多,这时不时地喂饭也是有过。
倾鸾趁花宿辞说话间,看准时机把那勺稀粥喂到他的嘴里,不料花宿辞紧张地咬住了勺子。
坐在对面的凤翊辰紧咬牙关,拿着勺子的手用力,倾鸾这个动作熟练,不是突然想起做的,她说过只喂自己用膳……
“松口啊,紧张做什么?你是我哥哥,妹妹喂哥哥天经地义。”
倾鸾以为花宿辞的失态是顾忌有外人在,当即宽慰他到,凤尧不知道他俩的真实关系,这喂饭很正常的。
可凤翊辰知道我们并不是兄妹啊,花宿辞心中哀嚎,凤翊辰要是跟着他们一路,倾鸾无意间指不定做些让凤翊辰吃味的事情来,那他岂不是要被凤翊辰弄死?
花宿辞张开嘴,倾鸾把勺子放在饭碗里,然后摘下脸上的面纱,就着刚才的勺子用膳,丝毫没注意到饭桌上两个男子的眼神之间的较量。
——好你个花宿辞,明知倾鸾是本主的未过门的主后,还敢让她给你喂饭。
——凤主,是她要给我喂的,与我无关。
——她喂你,你不会拒绝的吗?
——凤主,你没看到是她强迫我吃的吗?她要做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的。
——还敢狡辩,鸾鸾以前是看见男的就戒备,肯定是你使了什么阴招才让她这么信任。
……
两人电光火石间,倾鸾很合时宜地泼了一盆冷水,打湿了他们的激情。
“小花花,你有时间把凤主的样子画下来吧,我用水镜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被惊吓到了的花宿辞汗毛都立起来了,这凤主就在眼前,难道他要拆穿凤翊辰的把戏?
“兰戈他不许我帮你找凤主的……”
一提兰戈,倾鸾拿着勺子指着花宿辞的鼻子,一副想反驳又不敢反驳的憋屈样子,突然她灵光一闪,把勺子转向闷头吃饭的凤翊辰,说道:“凤尧,抬头,我看看你眼睛。”
这个“命令”让两个大男人都浑身一震,这是要使用读心术了,倾鸾的想法真的是让人不得不佩服,一个内侍,见得最多的就是凤主了。
“沁雪姑娘怎么了?”凤翊辰一抬头,眼睛就被倾鸾锁定了,几秒钟之后,倾鸾就别开眼睛,没有惊喜,反倒有几分疑惑。
“他是凤主吗?小花花你不是说他是楚榕的吗?”
倾鸾手里的勺子又转回花宿辞那边……
“什么?”花宿辞没听懂反问道,对面的凤翊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突然他想起倾鸾教过凤翊辰灵法,这家伙肯定使了什么损招,“你是问今天来接我们的人?”
倾鸾点点头,她刚刚从凤尧眼里看到的就是所谓的楚榕榕公子,早晨花宿辞说他是凤主的近侍,怎么现在变成凤主了?
“哦,那是……那是……”花宿辞一边拍着桌子,一边观察凤翊辰的脸色,最后斩钉截铁地肯定了倾鸾看到的一切:
“那就是凤主,早晨来查看我的马车里藏了什么人,看见是你就把我们带到这里了,我之前是怕你胡思乱想,就捏造了他的身份。”
撒点小谎什么的不重要,保命才是硬道理,他们小两口之间闹矛盾,他可不想当炮灰,这些年他多次进入梦族,早就把凤翊辰惹毛了,再不按凤翊辰的心意来,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小花花,你敢骗我,你怎么可以骗我?”
倾鸾扔下勺子,小嘴一瘪,眼睛委屈地盯着花宿辞,眼中蓄满了泪水,旁边的凤翊辰看着她的反应,倾鸾的水眸没有了,怎么回事?
“不是骗你,是为你好,要是被兰戈知道你见过凤主,他会立即把你带回梦族的。”
花宿辞抬起袖子想给倾鸾擦泪,想起凤翊辰在这里,心里燃起一股悔意,若他不带倾鸾出来,做这些举动他就不会有顾忌。
“一群讨厌鬼,本小姐最讨厌被威胁了。”
委屈的倾鸾扯过那停在空中的袖子,嚎啕大哭起来,不知是不是有凤翊辰在身边,她莫名觉得安心,还是她见到人生中最有可能忘记过的时人,却半点感觉都没有,她发泄了多年积压的情绪。
自她醒来的一百年里,族中上下都瞒着她,哄着她不让她出族,一向听话的兰戈变得强势,生活中事无巨细他都要知晓,可她不是小孩子了,加上那一百年,她快六百岁了,全族都把她当小孩子。
倾鸾的突然崩溃,在两人上意料之外,却心疼着她,凤翊辰伸出手轻轻靠近那颗埋在袖子里面的头,却没有摸上去,他胆怯了。
他不敢戳破现在的身份,在倾鸾最无助的时候,他没有在身边,若他在努力一下,梦族的结界阻挡不了他,说到底,他还是败在了兰戈说的那句:你配不上她。
为了证明能配得上倾鸾,他日以继夜地处理凤族的事务,修建这座倾鸾喜欢的城,却没想到倾鸾此时在面临失忆的痛苦。
凤翊辰内心的煎熬,花宿辞看着眼里,这么多年,凤族老多次为他选妃,他都拒绝了,年少时遇到的最对的人,却没能在一起,再好的人都看不上。
“好了,我不提兰戈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花宿辞无奈地妥协,他突然有点想念那个胸有成竹,从不示弱的倾鸾了,现在这个爱哭鬼是谁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