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门前的小榆树已长有了了碗口粗,树冠阴凉了半个胡同口,我们也在一天天的长大,院子里的房子已不够居住,爷爷和我父亲兄弟四人商量后,老少齐动手,在后院盖起了三间上房,然后就正式的分了家,上房加后院西南房两小间空地是大伯家,前院东厢房加后院西北两小间空地是二伯父家,前院西厢房两间加后院东草房是我家,前院街房加西厢房一间是叔叔家,于同才应我爷爷邀请做了中人,立下文书一式四份。分家后我们和爷爷奶奶仍在一起生活,父母亲搬到了两间的西厢房,我住到了西厢房属于叔叔那一间,有了一个独自的空间!
村东头的东南两百米有一个大坑,它的旁边长有三棵大杨树,人们把这个大坑叫大杨树坑,沿着这个方向再往前走五里就是郝庄,六六年秋季开学我就在这里读高小,郝庄东头的大庙就是我们的学校,桌椅都是自己从家里带,我家里没有闲桌子,也不会专门去做,堂屋西间有一张抽屉桌,是我奶奶的嫁妆,专门敬神用的,过年的时候摆满了盘盘碟碟,燃香焚纸,磕头祁告,父亲和爷爷商量后腾了出来,让我搬去学校。我们村有十八个孩子在此上学,大渡河红军十八勇士是我们的偶像,我们就叫十八勇士吧!没几天,学校就上不成课了,一年后去拉桌子,已经破烂不堪了,爷爷好不愿意,狠狠地吵了我一顿!
霜降已过,晚秋已有几分寒意,
西北风扯着劲在刮,三棵大杨树哗啦啦的像拍着巴掌响个不停,小麦的播种已渐入尾声,赵克礼带着全村的小队长们在检查三秋工作,原支书去县里的农场学习去了,他是村里的当家人了,昨天晚上和县工作队长谈了半夜的村里工作,白天就带着各小队长们开始检查了,紧挨着大杨树坑的东边是我们队最大的一块地,有一百多亩,地里有十几个人在往外背玉米杆,唉,这别说种了,地连茬都没腾出来,农谚说道:秋分早,霜降迟,寒露种麦正适时,赵克礼心里着急了,回过头来面对着冉大志说道,”现在还是这样,啥时候才能种上?”“前一阵子下雨,这地积水了,这才干。”冉大志回答。“那地里就这么几个人?人都到哪里去了?””麦场上还有一些人在剥挂集中起来的玉米穗,要不然就发霉了,“”接着他又嘟囔了一句,“西头学校还有几个在学习哩!”赵克礼紧了眉头一下,和相随的工作队长互相看了一眼,口气变得温和了一些,“大志叔,不能误农时,耽误了一时就错过了一季,这两天你集中劳力腾茬,我给公社反映要机器,军中无戏言,咱可说好了,不要到时机器进不了地!”
一队是全村最大的生产小队,也是最落后的小队,冉大志当了多年的队长,这个人人缘特好,队里没有说他不好的,可也正是这样,生产管理上软、散,另外统筹安排、计划也不得当,但是没办法,队里就这么几个够要求的,拨拉来拨拉去还就数着他,前几年佟明楷回乡了,这个人聪敏过人少年得志,师范毕业,去外地教书了,只因性情孤傲,犯了错误。后来只身外出,前几年回乡了,那时一队的会计正弄不成帐,大队让他接了手干起了小队会计,这几年队里的帐理得一清二楚,不仅村里就是全公社也数的着,不仅如此,队里的其他工作他也帮了不少的忙,赵克礼昨天晚上和王队长交谈时谈到了这些,村里有人议论,这次也有检举,可是大队只有佟明楷回乡时交的一份下放证明。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想到这里,赵克礼向地里的佟明楷招了招手,佟明楷背了一捆玉米秸秆就过来了,“明楷叔,来歇一会!”“好,等一下。”佟明楷把玉米秸秆放到地头的沟里,弄掉身上的碎叶子,擦了一把汗,“这一场雨耽误了大事,这麦子要种的晚了!”“刚才我已经给大志叔说过了,劳力太分散了。”赵克礼接过话。佟明楷掏出烟袋,从烟盒里撮出烟叶按满了烟袋窝,‘最根本的还是今年冬天在地头那边挖一条排涝渠,彻底解决涝灾”’。“你这想法不错!”赵克礼点了一赞。佟明楷咔嚓一声打着打火机,深深吸了一口,又长长从口中吐出一团白雾,接着说道:“我们队落后了,拖了村里的后腿了!我也有责任呀!”“明凯叔,这是工作队的王队长。”赵克礼介绍了王队长,“你好,王队长!”佟明楷赶忙上前和王队长握了手。“明凯叔,明天晚上你到大队部,有事要和你谈一谈。”说罢,赵克礼一行人离开又到其他地方检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