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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凡事有度

无庸道人和徐玉儿之间的故事并不复杂,不过是当初客栈里跑来了只老鼠,徐玉儿用尽百般办法都逮不住那只老鼠,最后无意中路过无庸的摊位时,从他那里买到了一张除鼠的符箓罢了。

按理说,客栈有一两只老鼠是很正常的事,不至于让徐玉儿这么大费周折,她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是因为那只老鼠除了偷吃东西之外,还经常跑到她的房间,有好几次都是她刚从梦中醒来,便看到那只老鼠撅着个大屁股站在枕头上,她的衣服和胭脂水粉,被它弄得混在一起洒落在地。

当时徐玉儿从她父亲手里接过这个客栈还没多久,原本就因为生意冷清而烦闷的她,遇到这种事,算是彻底炸毛了,对着一副她最喜欢的画卷立下誓言,老鼠一日不除,客栈一天不开!

于是,客栈连续三个月没有开张……

在这期间,她用尽了各种办法,比如在屋子里放上十几只抓鼠厉害的大猫,又或者在食物中下泻药,至于结果嘛……

十几只猫的毛被拔得散落一地,光秃秃地,十分滑稽。下了泻药的食物则被不明真相的厨子误食,上吐下泻,好不痛快。

最终,老鼠没抓到不说,徐玉儿还掏了一笔钱赔偿那些遭了无妄之灾的猫的主人,因为太久不开张和泻药的关系,厨子也离开了客栈,跟着逃难的人潮,跑了!

就在徐玉儿彻底崩溃,打算干脆把客栈关了算了的时候,她遇到了无庸。

然后,便没有了然后。

用了无庸给的符箓后,客栈里再也不见那只老鼠的踪影,这让后知后觉的徐玉儿感到有些后怕,怪不得那只老鼠不怕猫,原来是成了精了,后来她想去感谢无庸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年轻道人已经离开了这个镇子,无奈之下,徐玉儿只得作罢,久而久之,这件事徐玉儿便也渐渐忘了。

如今经无庸提醒,徐玉儿这才想了起来,和无庸叙了几句旧后,干脆撸起袖子走进厨房,说是要亲自下厨,感谢当初的除妖之恩。

看着一盘盘菜被徐玉儿从厨房端出放到桌上,旬一纳闷道:“咱们不是刚吃完早饭没多久么?做这么多,吃得完吗?”

无庸故作惊讶道:“啊?你说在土地庙吃的粥和包子?那只是让你们垫下肚子的,好不容易来镇上,当然要吃顿好的,怎么?你刚才吃饱了?”

面前摆满美食,自己却没有食欲,这种感觉,当真十分闹心,旬一郁闷地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大光头,却摸到了一顶朴素布帽,这才想起,刚才在街上因为自己的光头有些引人注目,无庸买了这顶缁布帽给自己。

这样的帽子秦方明也有,还不止一顶,不同的是,他的用的是上好的布匹,自己的这顶用的只是粗布,不过旬一已经很满意了,这顶帽子虽然是自己敌视的无庸送给自己的,却是自己整个“狐生”收到的屈指可数的礼物,如果自己不是妖怪的话,无庸或许真的是一个可以让自己信赖依靠的人,可惜……

旬一心底泛起莫名的伤感,他抬起头,看向大吃特吃的无庸,轻声问道:“你说的有缘人,就是她吗?”

在旬一印象里,无庸是个与人为善的人,可他似乎一直在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没有必要,他应该不会主动提及曾和徐玉儿见过的事。

既然提起,必有缘由!

无庸咽下口中食物,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旬一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多想,如今的他,已经没有闲工夫去考虑别人了,他需要想的只有一件事——如何完美地从无庸身边逃离!

仅此而已!

把饭菜全部上完之后,已经快要中午了,徐玉儿招呼着店小二一起坐下吃饭,店小二笑着婉拒,扒拉进碗一些菜,坐在柜台后自顾自吃了起来,对此,徐玉儿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无庸主动开口又邀请了那个名叫方溢的店小二一次,再次被拒绝后,无庸便不再言语。

徐玉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被方溢驳了面子,心里不痛快,赶忙道:“他这个人脑袋一根筋,仙长可别跟他一般见识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惹不起仙长这种神仙人物。”

无庸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放在心上,徐玉儿这才放下心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无庸聊着无关痛痒的琐事,当看到无庸放下碗筷,端起茶水一口饮尽后没有继续动筷的打算,徐玉儿知道,他吃饱了,于是,她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装作随口一说,问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

“我记得,以前仙长游历到镇上的时候,摆了一个算命的摊子,当时小女有眼不识泰山,愣是一次都没去卜过卦,不知仙长现在还帮不帮人算命啊?如果算的话,可否为小女卜上一卦?”

无庸倒也爽快,直言道:“下午会摆摊,到时候可能还要借徐姑娘一张桌子用一下,徐姑娘若想卜卦,下午我第一个给姑娘卜卦便是,另外……还是莫要叫我仙长了,我只是略懂道法,当不起这个称呼。”

旬一撇了撇嘴,心底腹诽:都他妈快要遭雷劫的半仙了,这都只是略懂道法的话,那这世上恐怕没几个懂道法的人了!

对此,徐玉儿点头答应,嘴上却仍是一口一个“仙长”叫着,这让无庸相当无奈,只能随她去了。

众人酒足饭饱后,徐玉儿主动提出让他们入住上等客房,无庸摆手拒绝:“出什么样的价钱就住什么房间,既然开门做生意,没必要为了我们坏了规矩。”

徐玉儿却满不在乎,道:“反正现在也没客人,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仙长就住下吧,大不了来客人的时候,您再搬回中等客房便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无庸便也没有再坚持下去,在徐玉儿的带领下,三人登上楼梯,打算进房间休息。

就在这时,一群衣衫不整的流浪汉涌了进来,见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剩饭剩菜,一股脑冲了过去,也不怕脏,用手抓起饭菜就往自己嘴里塞。

见无庸眯起眼睛,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群流浪汉,面色有些不善,徐玉儿赶忙开口解释道:“仙长别生气,这些人我认识,如今在我店里住着,您要是烦他们,我让他们小点声,以后避着您,您可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啊,他们这身子骨可扛不住的。”

“你多虑了,我原以为是街上的流浪汉欺负你是个女儿家进来闹事,所以才会有些生气,既然是徐姑娘认识的客人,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只是……”

无庸看向局促不安的徐玉儿,轻声告诫道。

“善良是好事,可若是别人把你的善良当做理所当然,即会害了你,也会害了他们。”

“凡事,都有一个度。”

徐玉儿低着头,不敢去看无庸的目光,一双漂亮眸子看着楼下的争抢,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笑容,轻声道:“不会的,仙长多虑了。”

“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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