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沉听了元启的话，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这么说来，突破到圣灵境以后，灵修会直接羽化死掉咯？”
“朽木，”元启周身的光影抖了抖，显示他的愤怒，“那叫飞升，不是死掉。”
段沉一副没理解的样子：“肉体都没了，跟死掉有什么区别？”
元启负手解释道：“灵修认为，肉身是禁锢灵魂的枷锁，只有破而后立，才算是真正的登仙。”
段沉似懂非懂地笑道：“这样的么？嘿嘿，师父莫恼，所谓不知者不罪，弟子收回方才的话便是。”
元启轻轻敲打段沉的脑袋：“多说无益，为师且先考一考你。你若当真听进去了，就别再回答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段沉有些惶恐地道：“师父您说了那么多，要我一模一样地重复出来吗？”
“言简意赅即可。”元启没好气地道。
段沉这才点点头：“那弟子试试吧。”
元启缓缓踱着步，先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五大王朝分别有哪几个？”
“雍、牧、宣、宁、逸。牧宣两个王朝组成联军，常年祸乱我朝西北边境。宁王朝与我们有姻亲，就是我娘她们家。逸王朝么……”段沉说到这，看了元启一眼，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元启没好气地笑道：“你倒是知道不少。那我直接考你灵境六阶吧，答上了就算你过关。”
段沉挠着头，掰着手指头道：“筑灵境，旨在吸收天地灵气；升灵境，旨在灵气转化为灵力；化灵境，旨在幻化出灵基；御灵境，旨在彻底掌控灵基；归灵境，旨在培养精神力；至于圣灵境嘛，至今还是个谜。筑灵、升灵、化灵、御灵、归灵、圣灵，统称灵境六阶。”
元启欣慰地道：“看来你听课还挺认真的，这才讲了一遍就全记住了。”
段沉笑而不语，他的记忆力可不是天生就这么好的。若非小蛇为它构筑了精神世界，他的记忆力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差上些许。
“基础知识讲完了，现在为师给你说点轻松的吧。”元启充满自信地扬起嘴角，“接下来说的这些，才是你们这些小家伙最喜欢听的。”
段沉眼睛一亮，挺直腰杆正襟危坐。
元启无奈苦笑，继续说了下去：“众所周知，雍王朝是整片大陆灵修最为驳杂的地域。由于地处中部，便被人们冠之以中原地区的称谓。而在中原地区，有着十二列山系，其中薄山山系中有一霍山，霍山有一灵兽名叫朏朏，其状如狸，白尾有鬃，甚是可爱。相传若是有人豢养它，则能够消除忧愁，永远开心。”
段沉面前浮现出一只小巧的灵兽，乍一看像是一只小狮子，其体长与成人的小腿无异。
“哇，这就是朏朏么？果然可爱。”段沉立马就喜欢上了这只灵兽。
元启蹲下身，在朏朏的下巴处逗弄着，只听灵兽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令得段沉睁大了眼睛：“师父，您还能模仿出它的声音啊？”
“喵。”朏朏凑到段沉脚边，拿头刮蹭着他的脚踝。
元启看着徒弟新奇的样子，莞尔一笑道：“这是为师的灵基，能够制造出堪比现实的幻境。”
“师父，”段沉逗弄着朏朏，问道，“为什么它要叫朏朏啊，感觉跟名字没什么关系？”
“朏乃新月开始发光之时，这灵兽昼伏夜出，是以叫朏朏。”元启有心卖弄，想要讨得段沉的赞誉。
偏偏段沉想了想，却是说道：“我觉得它应该有一个更简单的名字。”他皱着眉思考片刻，而后道，“叫它小喵吧，声如其名，好听又好记。”
“若是人人都似你这般胡乱取名，世间哪来这么多诗词歌赋与人聆听？”元启一挥衣袖，朏朏化作一团轻烟，消散在段沉眼前。
“我还没玩够呢，师父。”段沉不舍地抱怨道。
元启瞪了他一眼：“还有更好玩的。”
段沉立即笑逐颜开，期待地搓着手道：“还有什么？”
“看好了。”元启袖间飞出另一团轻烟，在段沉面前凝聚，化作又一只妖兽，“逸王朝有三列山系，其中第三列山系有一丹穴山，丹穴山中栖息着一种鸟，名叫凤凰。凤凰浑身长着五彩的羽毛，飞天的舞姿尤其动人。民间传言，凤凰的头上刻着‘德’字，翅膀上刻着‘义’字，背上刻着‘礼’字，胸上刻着‘仁’字，而腹上，则是刻着‘信’字。”
段沉被眼前的灵兽震憾住了。这是一只何其艳丽的妖兽啊，目光炯炯，仿佛在夜里也能用肉眼看清；尾翼丈余，乘着轻烟在眼前上下翻飞。
“好美啊。”他喃喃自语着。
元启走上前，任凭凤凰绕着他盘旋：“这是为师游历第一年所见的灵兽，多少年过去了，它依然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头灵兽。”
“咦，”段沉指着凤凰问道，“师父，它身上没有刻字啊。”
元启伸展手臂，让凤凰落在他的肩上：“相传凤凰是仙人的坐骑，是人世间少有的祥瑞之兽。老百姓没见过凤凰，自然会在它身上加注许多自己的臆想。”
元启陆续又介绍了十几只灵兽，每只灵兽各有不同，但都新奇异常。段沉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立马跟着元启下山，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
一堂课直讲到了日暮西斜，元启才收了幻境，令段沉重新回归现实。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段沉回身看去，看到钱坤小跑着来到自己面前：“原来你在这啊，我在下面找了你半天。”
“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倒是你，怎么会……”段沉话没说完，就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为什么整层楼的人都不见了？段沉错愕地看向不远处的元启，后者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你还不知道吧？”钱坤及时地解释道，“所有承受不了幻境的弟子，都被长老踢出了幻境，此刻正汇集在一楼的讲堂里呢。”
话音刚落，夏兴宇急匆匆地闯进段沉的视线：“人呢？不会真的在这吧？”他刚看见段沉，整个人就吃惊地张大了嘴，“天啊，你真的在这啊。”
段沉莫名奇妙地站起身，问道：“你们全都被赶到阁楼外了？”
夏兴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啊，自从师父来到天阳门后，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的幻境里坚持完一堂课呢。”
紧随着夏兴宇上来的，还有其他同门的师兄，他们看到段沉站在蒲团旁边，纷纷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段沉尴尬地咧了咧嘴：“这个，大概是我听得太入迷了吧。”
夏兴宇郑重地道：“非也，每次讲课，都是师父对弟子们的一次考验。只有天赋最好的人，才能坚持到最后。”
“啊？”段沉挑眉道，“这个也算得上是考验？”
夏兴宇身后的师兄们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瞧这口气，真不愧是先天灵基啊。
……
段沉低垂着脑袋，混在师兄之间走出了阁楼。阁楼外站着密密麻麻的弟子，他们不仅在回味着先前的幻象，还在等着第一名的出现。
受段沉所托，师兄们把他藏在队伍中间，试图带着他悄然撤退。
怎料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听说今年的考验，段沉当仁不让地拿下了第一啊。”
所有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夏兴宇等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量，将他们四散推开。
段沉便彻底地暴露于众弟子的视线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