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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紫琅有海女,望人间

紫琅虽不是个港口城市,但它却邻着海,故而总会有些没看过海的人来到这里的海岸,想着一睹波澜壮阔。

可惜紫琅的海景并没想象中那么好看,什么金色沙滩、蔚蓝海洋,这里一概没有。

更可惜的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我昨天傍晚回家看到大海了,日暮斜阳,海天一色,真好看!”火车邻座的女生对着她手机里的聊天对象欢快的说着,完全无视了我这个面冷心热还很健谈的帅小伙。

被无视的我倍感无趣,计划着要不要去看看大海,免得将来见了大江大河还在感慨波澜壮阔、烟波浩渺。

既然想了,那便做吧。

……

于是,当我看到眼前这一番景色时,我才知道我上当了……

“大概她说的不是这片海……”我自己骗自己,深吸了一口扑面而来的海风,这风味,又咸又腥。

若是不去与那影视中的海滩做对比,这里倒也没那么糟糕。

海风携着白色的海浪层层叠叠扑上墨色的岸,哗啦作响,接着一股脑的退去,不止不休,让我觉得有些前仆后继的惨烈。

望着大海发着呆,赤着脚提着鞋踱步在昏黄的海滩上,不知不觉,我习惯了空气中的味道,也习惯了海浪带来的浅浅涛声。

“难得这里就我一个人,对着大海喊几声舒缓一下压力吧。”我自顾自地说着,然后面向大海,开口大喊:“里予!我……啊!”

一个娇小敏捷还很有力的身影把我撞倒,打断了我的叫喊声,甚至还在我身上踩了两脚。

海浪哗的一声席卷上来,险些把我给埋了。

我猛地坐起身,刚要开骂,只听身后快速逼近的急促脚步声,没来得及分辨,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我的脸和海滩终于来了次亲密接触。

过分!欺负人也不能这样啊!我又坐起身,捕捉那道让我幕天席地,继而亲吻大地的身影。

我看着眼前一道冲向大海的白色身影,就马上锁定了这个凶手。

“你!别跑!站住!”我大声喊道,这声音,比刚刚想舒缓压力时高太多了。

那身影一顿,转身看向我,一脸疑惑的说:“啊?我吗?”

我这才看清那道白色,一个少女,面容姣好,白发白裙,虽不知她为何如此装束,我管不到,可她撞了我两次,还试图肇事逃逸,这我就得怼她几句了。

我爬起身,也不拿鞋,走到她面前,还未开口,她就尖叫起来:“啊!啊!你看得到我!”

被她这么一叫,我忽然忘了如何开口,心想:我这是遇着神经病了吧?

“诶嘿!”她忽然伸手在我身上结结实实的拍了一巴掌,好疼!不等我做出反应,她又欢快的叫着:“还能摸得到!”

你管这叫摸?确定了,这就是神经病!

有时,遇到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逃避。

于是,我开口了:“不,我看不到!”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转身要跑。

“你当我傻吗?”少女抓着我的手臂,硬生生的把我拽住了。

“没!没有!”我摆着手,使劲抽回手臂,却怎么也挣不开。

少女冷哼一声,说:“你太弱了!”

“是是是!”

“那还不老实点!”

“好好好。”

少女松开了手。

“我问你,你怎么看到我的?”

因为我不瞎啊!我刚想咆哮,但转念一想,这个问题肯定没这么简单,按照非正常人的脑回路,估计得涉及到生物学光学以及更高的一些层面,但我完全想不起来如何解释啊!可恶!好烧脑啊!这个问题究竟要怎么回答?

见我发愣,又一脸左右为难的样子,少女善解人意的说:“好吧,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强求。”

呼~我舒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少女又说:“我是海族的,你呢?”

海族?少数民族吗?虽然没听说过,但我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我是汉族。”

“汉族?汉在哪啊?没听说过……”少女嘀咕着,声音虽小,可却很清楚的飘进了我的耳朵。

少女指着我的身后,询问道:“你是那里来的吗?”

我看向身后,一片海滩,更远的地方还有几组风力发电机,再远就看不清了,我指着另一个通往车站的方向说:“准确来说我是从那里来的。”

“那不一样吗?”少女白了我一眼。

被少女这么一讲,我的内心咆哮起来:我以为你指的本地和外地的意思啊!

少女眨巴着眼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我也礼尚往来的回敬她。

我看着眼前的少女,回忆着她的那些举动,思维展开,只数秒,我就理清了思绪。

原来,这是个不好好学习的非主流少女,不但把头发漂染成白色,而且还以为自己是海族这种非主流家族的一员,虽然看上去娇小可爱,但力气却大得吓人,应该经常被人无视,所以通过各种过激行为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唉,想到这,我柔软的内心就泛出一阵阵同情。

我一脸宠溺的看着少女,温柔的说:“我看得到你,因为你本身就那么耀眼!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少女被我突然的话感动到了,脸上洋溢着喜悦,兴奋地说:“真的吗?你会跟我做朋友?”

“当然!”我认真的点点头。

少女很开心,皱着眉纠结了一会,才开口说:“朋友,很抱歉,我的名字不能跟你讲,我是海族,你可以叫我海女。”

“没关系,名字什么的只是区分彼此的一种方式,我是汉族,你可以就叫我汉男。”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汉男?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汉男,汉男……”海女念叨着,我也回应着:“在,在……”

海女笑了起来,继续说:“汉男,你这样好傻啊。”

“傻就傻吧。”我不想反驳海女,一是争辩来争辩去,真闹起来我可打不过力气这么大的人,二嘛,我来这里看海,是真的傻!

海水又漫到了我的脚踝,海女有呆不住了。

“海女,你在这干嘛啊?”

“我在追逐海浪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

“为什么?”

“我想看看人间啊。”

“唔,需要这么麻烦吗?”

“是啊。”

“就不能走到想去的地方吗?”

“不能……海女只能呆在海里。”

“那可未必。”

我看着眼前傻乎乎的少女,心想:大概是家人怕她出去惹事吧,毕竟力气这么大,真惹事可没人拦得住。

“真的吗?”海女满怀期冀的看着我。

我伸出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带你去看。”

“嗯!”海女抓着我的手,点点头。

我带着海女快步走向海滩外的大地,少女紧紧跟随,走着走着,却越走越慢。

海女停住脚步,不再前进,我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汉男,我走不了了。”海女说着,松开手,此刻的她,看着我身后的土地,笑了笑,终究不肯再迈步。

我想,她大概对这段路有什么心理阴影吧。

“你先闭上眼睛,我带你走另一条路。”

海女闭上了眼睛,我抓住她的手,使劲一拽,海女就这么被拽了过来。

一步两步,海女惊讶的睁开眼,终于走到我身边。

“这不是走过来了吗?”

话音刚落,海女的身子一倾,我伸出手臂扶住,却只扶到一滩水。

……

“你尽力了。”

“嗯。”

“没关系啦,别这么失落,我刚刚已经看到了。”

“……”

“汉男……”

“我还能让你看到跟多。”

“我已经看得够多了。”

我掏出手机,跟海女分享起我拍过的照片。

……

“海女,我得走了。”我跟海女告别。

“要离开了呀,下次还会再来吗?”海女把手机递给我,有些不舍的说。

“当然会再来,不过得过好久,手机留给你吧,毕竟我天天都能看到地面。”

“谢谢,我,唔,下次你再来,我还会像今天这样撞倒你的!”海女说着,将她藏在裙子里吊坠拽下,递给我。

我接过吊坠,半开玩笑的说:“这是吃的吗?”

“是啊!吃掉它,它会送你回家,你再来玩,我也能知道哦。”

“你没开玩笑?!”

“我会开什么玩笑?别舍不得了,吃了吧!我帮你!”

“不不……呜!”

……

“这就是你手机丢掉的原因?”

“是啊,所以借钱给我买个新的吧!”

“滚!”

哼!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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