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文博院长看自己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张小白虽然有些小小的尴尬之感,可想想自己是拿了人家好处的,珊珊的摸了把鼻子,还是选择没继续聊这个话题刺激他。
想想自己的任务,眼前的院长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张小白装作正常聊天的状态问杜文博:“杜院长,能跟我们说说您跟这个养老院的故事吗?”
见张小白改变话题,杜文博也自然的转换话题。
这一下,好像打开了这位老院长的话匣子,坐正姿势,老院长陷入了一些思索,在脑海里翻找着自己的记忆。
“我呢,以前是从农村里爬出来的一个小青年,小时候成绩还可以,考了大学。”
韩玄夜挑了挑眉毛,惊讶道:“你这就太谦虚了吧,搁您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那都是牛逼的人。”
杜文博呵呵一笑,并没有理会韩玄夜的捧哏:“其实也并不像你们想像中的那样,我那年高考,很多人都考上了大学,可以说十家孩子里,能有四五个考上的。只是很多人家里没有那么富裕,家里孩子也多,普遍三四个孩子都是常事。
家里孩子多,都得吃饭吧,那个时候日子过得还是很苦的,根本不像现在,很多时候,我看现在的很多东西,都会有很多感慨,要是我们那个时候有这样的条件,家家都能出高材生。”
张小白颇有同感的点头:“我爷爷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他那个时候,真的是一年都不舍得吃口肉。各种资源都得用钱去买,可那个时候是真的没钱。”
说道这里,杜文博有些严肃的纠正道:“你父亲的那个年代,其实比我们还好一些,我们那个时候应该比你父亲还要早个十几年,我记得当时好像还都是粮票跟油票,按工时发些,按家里人口发些,不上工,就没有当天的粮票。
不过人口多,这人吶,每个人的胃口是不一样的,有的吃一两东西饱了,有的吃上三四两都吃不饱,所以那个时候很少有人是胖的,个个精瘦精瘦的,那是真的要去干活的,不像现在,你说一天闲着没事,这看看抖音,那看看快手,躺在床上一天不下床。
搁以前怎么可能,为了赚钱,都是天不亮就开始起床,准备一家的饭。锅里没多少米粒,多数时候都是喝些野菜汤。还有时候更苦一些,都是直接喝热水。
那个时候啥都不舍的浪费,你要说现在一个孩子掉上20多块钱,父母都会说小事,要是以前,你说掉了20块钱,家里人恨不得把你吊起来打。
不过,这些话跟你们这90后讲讲你们还可能有些感受,要是放在现在的00后,10后小年轻很多都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生活。”
杜院长的聊天方式很奇特,有些啰嗦,还跳话题方向很快,这讲一点,那讲一点,还喜欢拿现在跟以前做对比,顺带着吐槽一下现在的小年轻很多吃不起苦。
张小白也不反驳,毕竟很多地方他也得赞同杜院长的看法,就现在小年轻们努力程度,可能真的不如以前的老人。
“现在的小年轻,总是喜欢天天嚷嚷着说我想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要我看,你倒是去干啊,天天的说自己的理想有多伟大,一问他为了自己梦想做了哪些努力,准备了什么,就拿创业来说,你了解你所想去干的行业行情怎么样,有什么该注意的地方,有哪些该干的地方。
我家里以前是干木匠的,老人家木匠活是怎么干出来的,起步三年学徒,才敢说自己入门,每件家具都得靠刨子一点点修整好,打磨抛光,都得一步步的来,现在的木匠真的能称之为木匠吗?
拿着气钉枪,这对齐,那对齐,砰砰砰就出来了。
我确实承认,时代在进步,合理的应用手中的器材干活,不丢人,毕竟科技是好东西,干起来方便,可这种方便是方便了,在我眼里却总是少了一些匠气。
另为一个就是现在造出来的东西不耐用。
用上没多久,东西就坏了,那能叫造东西吗。
以前做的家具,耐用又耐糟,有些人用上一辈子都不带坏的,这一点是现在造东西赶不上的。当然,这种都是有利也有弊的,咱也不能多说什么。
这也就是老头子自己发发牢骚罢了,我这都成了糟老头子了,思想固话,跟不上社会的发展了,已经快要被社会给淘汰了。”
杜院长说着说着,自己自嘲了一下。
“行了,发发牢骚,继续说我上了大学以后的事,那个时候我学的其实是会计,那个时候眼光短,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专业。就稀里糊涂的上了。
学校的那些年,追过学校里的女孩,也被人家拒绝过,好在在大学里勾搭了一个老婆回来,大学刚毕业,我结婚了。
用我父辈的话说,我结婚时还是个混小子,那个时候每个正行,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稀里糊涂的交了一堆朋友,结果几年后才发现,自己才是这些朋友里混的最差的,人家都当上厂里的小班长了,我还是个没多大出息的小会计,这让我心里很不平衡。
关键是人家也确实是牛逼,刚才给你们的那两样,都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朋友送的,当时他们想让我帮忙给他们做做账,我一开始也没多想,想着自己也有好处拿,就给答应了,也是那个时候年轻,见人家送的东西价值不菲,被钱给迷了眼。
等收了礼物了,人家详细一说,好家伙,是帮那家伙做假账,一进一出,轻巧的就得有大几千。
当时胆子也大,也是被那些人哄骗的,想着只要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没人发现。
只要没被发现,那自己就有利赚。
可转眼一想,又觉着太危险,这要是被发现,前程就给毁了,可礼物都已经收了,又是我想买又买不起的东西,送回去吧,确实是不舍得。
那怎么办,干吧,帮他们弄了几次假账。
弄完之后,我自己也怕,心里总是想这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人干了坏事,心里就虚,心一虚,这干啥都觉着别人在用看贼的眼神看你,这种精神压力一直崩了好久。
也是那个时候,家里人发现了我突然多了这几样东西,他们对我的工资收入很了解,自然就问起这些东西来历,不怕你们笑话,我怕我父亲打我,所以没扛住几个回合就着了。
事实也确实挨了一顿毒打,现在想来,我得感谢我的父亲,是他让我没在错路上越走越远,及时把我打醒了。
说来也幸运,那几个我帮着做假账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人坑光了家产,还欠了很多钱还不上,再没了翻身的可能,那做假账的发票,也被那些要账的人一把火烧房子给烧的一干二净。”
张小白惊讶道:“那么狠的吗,说烧房子就烧房子。没人管的吗!”
杜文博摇了摇头道:“具体的咱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时候各种体系都没有实行,有不少因为欠钱被追账的扒了房子的,烧房子的也有,乱的不像话。
听人说,好像一开始都还只是简单要账,后来发生了争执,打翻了油灯,油灯给点燃了房子。看着自己房子着了,我那位朋友精神崩溃,疯了,见人都说这家伙欠他钱,拉着别人不让人走,急了还会咬别人,最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前几年,好像发病跳楼了,摔得血肉模糊,现在想想,他也是个可怜人。”
杜院长深深叹了口气,端起一杯凉白开润了润嗓子,见张小白跟韩玄夜都听的很认真,也乐意继续讲讲以前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