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悠和秋娘搭着话,时不时扭过头看一眼旁边地上蹲着的小身子,正照着她的字写了一遍又一遍。
期间也出声纠正一下他的笔画,直到他蹲着的那块地方四周都是字,从歪歪斜斜到渐渐能辨识。
天边飘来一大片云,只剩一点日头了。
院外传来沉重清晰的脚步,和闷闷的哼哼声。
院里人都抬头望去,就见肖彦晖表情冷冽,一身肃气的扛了只百来斤的活野猪,腰间两侧还挂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进门。
那野猪的嘴巴到四肢捆得严严实实不得动弹。
最先有动作的秋娘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上前问:“一个人去打的?有没有受伤?”。
要知道这连绵深山,野猪的攻击威胁仅次于熊。擒住活野猪,受伤的可能性更大。
“兽夹捕的,和师傅”。
语气清冷寡淡,好歹解释了下自己并未冒险。
瞧见野猪后腿上有深深的夹痕,又看他身上仅有些浅浅土灰,秋娘这才放下心。
说今晚煮个鸡汤,就去烧水烫鸡了。
肖彦晖边解下腰间挂着的猎物,边朝另两人的位置一个扫视飞快掠过。
移开眼时,注意到那处地上画得到处都是土,视线停住,双目微凝,又抬了眼皮看向两人。
志焱理解到的意思是:他生气了,因为我弄脏了他家院子。
小声急促道:“小锦哥哥,我先回家了”。
也不等人回他一声,呲溜就不见了。
本还盯着野猪那獠牙瞅的江锦悠,听到志焱道别转过脸来,那小身影逃似的顷刻不见了。
瞥了一眼自顾卸下最后一只猎物的冷面男人,心里暗谤:果然是鬼见愁,打个照面就唬得人小孩不敢在他家多呆半刻。
肖彦晖卸了弓,解了腰间短刀,迟疑片刻后,尝试着调整了下面部表情。
两步走近又作势要退身的人,怀里掏出一把紫黑的小长果平静的递过去。
这是山上摘的,看在她讨了他姑不少开颜,昨天又害她磕到头的份上。
“甜的”。
嗓音沉厚,语气有些不好描述,明明如惯常一般无喜怒,又觉平和许多。
江锦悠:“……”。
看着他手里的小长果,江锦悠诧愣一瞬,仰首向他。
一身短打,身形修长,已经褪去少年的青涩,略显成熟。硬朗,脸棱角分明。正垂眼坦然与她高低对视。
神态平静,有些微不可见的不自然,比较之前的接触,少了几分突兀和不近人情。
这是友好的举动吧?
江锦悠心里计较完,脸上笑意渐现,露出嘴角两个浅窝,起身,“谢谢晖子哥”。
说罢伸手自他宽大的掌中捡了两个就收手,“我够了”。
对方执着的摊着手心,神色不改。
江锦悠浅笑依然,“给婶婶也尝尝”。
“她不喜”,姑姑都吃腻了。
“……”。
只好一把抓走剩下的几个。
因她取果时的触碰,肖彦晖只觉手心贴上来一小片温热,抓握时指甲轻轻一刮,掌心有些痒。
等她接了野果就转身,把地上打猎的家伙事拿进屋放置。
待他行开,江锦悠又不急着去房里了,坐回马扎上,举着黑紫长形的野果在眼前端详了一会,直接衣袖上擦两擦就小咬一口。
嗯…软软甜甜的,有点像果冻,外皮有点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