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悠在秋娘必经之路等着,为了开口时多几分把握,琢磨着怎么组织措辞,一会见了人要怎么跟人说。
好人品,那都是口说无凭的东西,首先就要告知是租住,付相应租金,她不爱白占人便宜。
远远的看到身穿暗青色左襟罩衫的秋娘挎着满满一篮子东西,手里还抱着几个纸包走过来。
喊了声“秋姨”。
秋娘听见好似有人唤她,抬眼寻去。
树荫底下有个少年正朝她招手,她眯眼瞧了好一会才笑问:“小锦”?
她走近少年,亲切说:“今天在没在集市看到你,以为你忙什么去了,怎么站这里”?
“秋姨,我…我是在这里等你”。
“等我?”,秋娘有些疑惑。
江锦悠硬着头皮说:“想请秋姨帮我一帮”。
秋娘注视着他,静默片刻后:“哦?说来听听”,说罢放下篮子,她对这个比自己侄儿还小几岁的后生很有好感,心想若是能帮得上的,倒是不介意助她一回。
“我没有户籍路引,城里查,想寻个地方暂时落脚”。
江锦悠忐忑的道出实情。
秋娘:“所以?”
“所以,所以想问秋姨方不方便让我租住在你家”。说完低着头,看着脚下一丛矮草。
“租住我家”?秋娘惊诧问。
“我付租金的,也不占多大地方,有个能睡人的屋就行。还可以帮干活,我实在没地方去了”。
江锦悠不太习惯跟人讲述自己的困境,有些窘迫。
“你没有户籍路引?是北方来的”?可又不似北方口音,故此一问。
“不是,我是贠州的,母亲去世,父亲再娶,我……”,欲言又止。
无法,如果来历说不清,引人怀疑,只能胡编一个。
竟是被后母逼出门的?有后娘就会有后爹,秋娘心中便多了几分同情,轻声问:“你离家多久了?
“不足半年”。
“无亲可投奔?”。
江锦悠低头不作答,只摇了摇头。
秋娘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挺多余,有亲投奔谁愿意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你离家后都以打小工过活?”。
集市里卖了几十年馄饨的卢老太,对这小锦颇多夸赞,自己也听过几句,说孩子心性好,勤快机灵,小小年纪流落在外也没学歪了偷鸡摸狗去。
江锦悠点了点头。
秋娘又问:“你不愿回家?今后何打算?”。
“本来存了几个钱,想办个户籍,再看看做点什么小买卖,现在只能等流民散去了再作打算”,对于回不回家避而不谈。
语气淡淡,也听得出忧心忡忡。
秋娘暗思了片刻问:“你打算借住多久?”。
一听这话知道有戏,立即答“我预想是最多三个月,秋姨如果肯包伙食,我每月付三百文”。
这个租金她之前就默算好了的,城里一间大杂院小屋,按大小地段一百二至一百五十个铜板不等。当然,自己住的那个大杂院不算,有办法的谁住那里呢。
一个粗面馒头一个钱,肉包两个钱。乡村物价更便宜些,算起来是极公道的价格。
见对方似乎正在考虑,也不再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