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九王府可谓乱作了一团。秀秀出了事,夜景幽大惊,要早产了。
百里栖风慌忙的从朝中赶了回来,“莫遥,里面如何?”他清俊的面庞挂满了汗水,眸中通红。
“不好。”莫遥皱着眉,一向沉静淡然的眸此刻浮现了紧张。无人见到,她的双手在袖底握的已紧到僵硬。
她一动不动,只定定的望着门,听着夜景幽虚弱的叫喊声,莫遥的心提到了喉间。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盆血水出来,百里栖风直接推门而入,一个婆子拦住了他,“王爷不能进来啊!”
“滚开!”他一个甩袖,那婆子被他扇到了一边。百里栖风来到床边握住夜景幽的手,看到她的模样,他心如刀绞。
夜景幽的面容,哪里还有什么血色。她的发丝凌乱的黏在脸上,汗泪交融,痛苦使她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景幽,景幽别怕,我在。”百里栖风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她耳边用无关痛痒的话语安慰她,用手抚摸她的脸。若有可能,他愿替她承受这十倍的痛。
“王妃深呼吸,快了快了!”夜景幽的接生婆是九王府的老人了,在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此时她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夜景幽放松,平安生产。
门外,慧玉挂着泪水移步到了莫遥身边。颤抖着声音道:“夫人,秀秀姑娘,死了。”
“死了?”莫遥的眉突然就松了下来,眸中是一潭死水般的静默,那抹空洞,令人不忍。
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总是憨憨的笑着,称呼自己姐姐的秀秀,死了……
而景幽早产,再听到这个消息又该如何心痛……
莫遥闭眸,脑中一番思索。再睁开双眼,谁又知晓,那死水下,是平静还是巨浪,又幽深几何,只一望,便是令人惊心的恐惧。
卫肆凌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阿遥?”她现在的样子,自己从未见过。只他知道,她的心里必定承受着万分煎熬,心疼,一如既往。
她的手冰冷僵硬,卫肆凌握住,将自己的温暖源源不断的给她传去。
“带我去。”突然,莫遥对慧玉道。
“是。”
她基本上是小跑着过去,卫肆凌大步紧跟着。到了秀秀所在的房间,莫遥拉住大夫问道:“什么毒?”
“回夫人,是平沙。”
“平沙是什么?”
“无色无味的剧毒,常见毒。”卫肆凌在一旁道。
莫遥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朝着秀秀走去。
她轻抚上她的脸,“秀秀,你放心,姐姐不会让你白死。”一滴泪落下,莫遥给她盖好了白布。
“慧玉,都照我说的做呢吧。”
“是的夫人,九王府已经严封起来,下人们也都聚在了一个房间派人看着,所有人都在。”
“好。”说完,莫遥握了握秀秀的手,离开。她还要去等待景幽的消息。
傍晚,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虽然声音细软了些,但莫遥到底放了些心。
“王妃怎么样?”她问一个婆子。
“回夫人,母子平安,只是王妃身体虚弱的很,怕是要好生静养一阵子了。”
平安就好,莫遥这时才松了口气。
她看向卫肆凌,只听他道:“叫叶辞。”
“是。”他的随从领了命出去了。
莫遥看着他,嘴角勾了抹极淡的弧度。
卫肆凌将她搂入怀中,她什么也不说,一切都藏在心底,可她心里的难过痛苦,不比任何人少。
房间内,百里栖风也没看一眼儿子,只双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夜景幽。
“王爷,您先歇息去吧,王妃只是昏睡着,过些时候便醒来。”
“下去。”他只想守着她,不想有旁人打扰。
很久,夜景幽才醒来。她半眯着眸,轻声道:“孩子好吗?”
“好。”百里栖风微笑,吻了吻她的额头,“可我只要你平安无事。”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景幽,是他的一切啊。
“那,秀秀呢?”
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天知道当她见到秀秀嘴角流血倒下的样子有多惊惧。夜景幽不仅盼着自己与孩子平安,也惦记着她无事啊。
“我还不知,你先休息,等我问了别人再告诉你。”
“阿遥呢,叫阿遥来。”夜景幽动动身,这便焦急的想要起来。
“景幽,一切交给我好吗?现在没有什么比你重要。”百里栖风让她躺好,伸手擦了擦她的泪。
“秀秀不会出事的,对吗?”她颤抖着声音,啜泣道。
“你先休息,一切有我。”百里栖风见她疲累,哄她又睡了。
他出了门,见莫遥与卫肆凌就在门外站着,叶辞也在,便略微惊讶道:“怎么不在偏房坐着?”
“坐不住,站着便好。”莫遥道,“叶辞过来给景幽调养一阵,你别忧心。”
“多谢。”百里栖风朝他们几人道。继而,他又问:“秀秀她?”
“不在了。”
百里栖风看了看房间,景幽若是知道,该如何……
“王爷,我借用你的名号,将府里暂时严封起来,还请恕罪。”
“无妨。只是今日发生了何事?”百里栖风跟卫肆凌一同看向了她。
莫遥轻吸口气,将事情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