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西谷家的村子也不怎么远,夫人蹭坐了辆牛车准备去转一转。
在村口的大石亭里坐着一些老弱妇孺,当年相亲的时候她和西谷也只是简简单单见了一面,还是经过媒人介绍在媒人家见的面,所以她并不知道西谷家在哪里,只好上前打听。
她边找边自言自语的向前走着,往前再走看见第一个巷子右拐第三家。进了院子,有一个老媪在喂鸡。
您好,我问一下,这是西谷家吗?夫人站在门口。
你是哪家?老媪弓着腰缓缓看过来。
我是他朋友,我来看看他。
他不在,姑娘坐吧,她指着院子旁干净的石凳,我是她奶奶。
哦,奶奶您好。夫人局促的随她坐下。
我儿子生病了,就把我乖孙叫回来了,乖孙孝顺,非要带他爸去城里看病,已经走了好久喽。老媪动作缓慢,嘴唇蠕动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夫人,眼角噙着泪。
我家儿子命苦,操劳一辈子,又孝顺心地善,老天爷你为什么不让我老婆子先走,她伤心的一个人诉说着,夫人默默听着不知作何,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陪了许久,夫人走之前还帮她把院子里的鸡舍打扫干净,把午饭做好。她想,她能做的只有这些罢了。
走在路上,夫人思忖,怪不得她不见西谷,她想要去看看西谷,顺便探望一下,但是因为年关将至,车票着实难买,她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想着过年的时候他总会回来吧。
遗憾的是西谷父亲没能熬过新年。
据说是他父亲主动要求出院,回了家不到几天便走了,人们说他走的安详,是去享福了。
一旦厄运接踵而至,喝凉水也塞牙,西谷父亲刚走,他奶奶因为伤心过度几度昏厥,熬过了新年,却没熬过十五,撒手人寰,家里只剩下了西谷。
村里人可怜,帮西谷料理后事,该帮忙的都尽量帮忙。
西谷伤心,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还有这座空荡荡的房子,毫无生气。
夫人见到他时,他正在打扫,看见她,剩下的只有强忍的苦笑。
痛失亲人的苦涩夫人不是不知道,却也不知作何安慰。只是静静地陪着他打扫,做饭,收拾院子,天渐渐黑了,夫人准备走。
西谷拉着她的手,心里满是感激,谢谢两个字掷地有声,饱含深情。
夫人微笑着,安抚着他,有需要再叫我,我一直在。
我送你到村头。他独自在前走着,一路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快到村头,西谷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吁了口气,我打算出去闯闯,你要保重啊。
夫人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心里不是滋味,想要说些什么,嗫嚅了半天,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憨笑,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想好好收拾收拾,完了就走,这样也好,没有了可牵挂的人,我可以安心奋斗了。
夫人郑重的看着他,西谷,你不是一个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都还在这里。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
西谷心里暖暖的,遗憾的是这份暖意不可能永远属于他。望着远去的背影,他不禁湿了眼角。
西谷还有个远房大姑,因为当年家境差,家里把她送了人,鲜少联系,只是毕竟同为一家,再加上家里没了人,也着实可怜,葬礼的时候就过来了,他大姑想让西谷过去一同生活,心眼儿里其实也是惦记那家里的财产。
西谷回拒了,这套房子是父亲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拱手让人绝不可能,他这么大人,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他要活出个人样,把家里的家禽都送给了邻里乡亲,背着厚重的行囊早早的踏上了旅程。
之前因为和老板关系挺好的,所以很快被安排到了工地,这次有些远,他不在乎,没有牵挂,只要能养活了自己,他不怕劳苦。
夫人爱学,还没开学便早早来学校了,她需要打工赚取学费。经常在图书馆一呆就是一天。
欧阳家就在县城,离学校很近,经常游手好闲的到处跑,这天碰巧去图书馆,看见了夫人,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看夫人依旧安静的呆在那角落里。
他激动的抱起夫人转了几圈,吓到了她,也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
夫人顿时脸红到耳朵根,因为害羞整个人看上去绵绵的,好可爱。
她用书把自己挡着使劲往他怀里钻,祈求挡住她。小声嘟囔道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你真可爱。欧阳森喜欢的回抱着怀里的人,把下巴搁到她头顶温柔的蹭几下。
两个人长时间没见面,难免会嘘寒问暖,又怕影响到其他人,只好出了图书馆。
一路上欧阳森时不时的看着她傻笑,夫人说他像个傻子,他不以为然。
猛然间夫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直接奔了去,西谷!
西谷扭头过来,是你啊。
夫人喘着气,你不是走了吗?
哦,正好这几天有些事情耽搁了几天,后天就走。
欧阳森追过来,他谁啊?
介绍一下,他叫欧阳森,是同学校的。
我也算是你的学长好吧。欧阳森抱怨。
这位是西谷,我们同乡,是我的朋友。
西谷?你就是西谷,听她说起过,你好,正好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欧阳森从上到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伸出友谊之手,眼神把西谷从上到下盯了个遍。长得还算不错,身材也好。
西谷确实有些事情,不宜久留,只好婉拒,不用了,我还有些事,夫人就托你照顾了。
放心吧,我会的。
看着远去的背影,欧阳森心里吃味。
他就是你说的和你相亲的人,看着也就那样吧。
夫人听出了他话里吃醋的小情绪就想逗逗他,刻意道是啊,不错吧。
欧阳森这下脸上有些绷不住了,醋意大发,开始挠她痒痒,比我强是吧,再说一句。
被他挠的喘不过气来,夫人缴械投降才松了嘴,你强,谁也没你强。随后用自己听得见的声音来了句幼稚。
你说什么?
我说全宇宙你最帅行了吧。
欧阳森得意的搂过她,走,吃饭去。
西谷走了好远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早已没了两人的影迹,他苦笑,大概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就是这样,他又算什么。
看着他对夫人很是上心,但只要她过得好,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