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亮叹了一口气，还想再劝说，便看见老杨头从自己的房中走了出来，一把将他编织的竹篓扯下，呵斥道：“一天天干这些没用的事！和我出来！”说完便拖着李修然出了院门。
顾亮这两天早就见识了这爷俩的相处模式，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心中还郁闷的想着“这又是去干啥了？我可还没吃早饭呢……”
老杨头出了院门就不复那种怒气冲冲的样子，面容冷漠一语不发，只是一直拽着李修然的手，两人沿着村道一直走到了村外的池塘边，到了这里，老杨头就松开了李悠然，指着这片不过十丈左右的小池塘。
“你也是在村里长大的，可见过这里出过多大的鱼？”老杨头语气漠然，似乎不像在问李悠然，反而像是在自问。
李悠然如实答道：“最多半个手臂长，三四斤，我找鱼贩子问过的。”
老杨头平静的面孔丝毫不因李修然的打岔而变化，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江河，甚至大海，里面的鱼最大能长到多大。”
“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李修然强迫自己遗忘掉那些听来的神异故事，据说江河里面有能腾云驾雾的蛟龙，一口能吞下一个村庄的水怪，那此时此刻，他竭力不往那方面想，只陈述自己想陈述的“事实”。
“你待在村里，就和这水塘里的鱼待在这片水塘里一样，是永远长不大的，你知道吗？”老杨头不再看着水面，尖锐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李修然的眼睛，似乎想透过这扇遮掩，直视他的内心。
“我知道。”李修然想过的种种话语都犹如被这目光堵住了喉头，再也说不出口。
“等顾亮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就随他去顾家堡吧。”老杨头没再看他，仿佛一瞬间变得更加苍老。
李修然的犟脾气一下子上来，语气也生硬起来“我不去。”
老杨头忽然呵呵笑了，感叹道：“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你这犟脾气从哪里来的，外冷内热倒是有些像我。”
李修然装作没听到，也不去接话。
两人之间难得的沉默了下来，但很快就被老杨头的声音打断：“去吧孩子，我知道你也不想整天呆在村里，和一些獐子兔子打交道，但爷爷会的东西真的不多，能让你练到蓄力境初期就顶天了，但蓄力境可是武道九境最底下的一个境界，你真的不想探索武道的玄妙？不想看看武道之巅是什么景象？”
李修然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被老杨头打断：“我知道，你觉得留爷爷一个人在村里很自私，但如果不让你去，岂不是变成了老子自己自私，再说了没有你之前的六十年，老子都是一个人过来的，真以为缺了你李修然老子就活不下去？”
说道最后，老杨头已经是一脸的鄙夷。
“可是……”李修然才开了个头，又被老杨头标志性的咆哮堵了回去。
“他娘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少在这里咒你爷爷，又不是去了顾家堡就不给你回来！少在这里给老子废话，今天老子的话就撂在这里，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顿了片刻，老杨头开始往回走，李修然还在对着水面发着愣。
似乎觉得这种气氛太过沉重，老杨头装作轻松的说道：“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你爷爷，我可从来没在郡城住过呢，听说郡城里的宅院贵的吓人，一套就能买青萍乡半片山头。”
老杨头又说道：“如果混的不行，不是武道这块料，那就回来吧，这里总有你一口饭吃。”
“去吧，证明给爷爷看，你有没有本事做这江海里最大的一条鱼！”
…………
三天后，通往宁义郡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奔驰，驭马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汉子，他回头向着车厢里笑道：“然弟，还有半天路程就到郡城了，等到了郡城以后，带你吃顿好的，这两天啃干粮啃的都快吐了。”
这青年汉子正是顾亮，两日前他们从青萍山所在的青萍乡范围内出发，由于没有马匹，两人足足走了半日路程才到了县城，在县城由顾亮掏钱买了一驾马车之后，两人的赶路速度才算是提升了上来。
顾亮蓄力境后期的武者体质果然强悍，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就是与人交手估计还使不出全力，但上蹿下跳、驾驭马车、路途颠簸，都算得上绰绰有余。
李修然在车厢里闭目养神，此时答道：“不必了，让亮哥你掏钱买了一架马车赶路，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经过几日的相处，两人之间已经开始称兄道弟，李修然本来不在意这些，但实在拗不过顾亮的热情，便也改口叫了亮哥。
顾亮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道：“我可是因公受伤，等到了堡里少不了我的赏赐，再说了你就算不想吃，陪我去总行吧。”同时心中想到：“等到了酒楼，软磨硬泡之下，就不信你忍得住。”
顾亮经过这段时间，也大概摸清楚了李修然的性格，想让他做什么事情，只能循序渐进慢慢的来，要是一开始就让他产生抗拒，那他可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谁，理都不带理的。
时值响午，官道上没有多少行人，顾亮一边驾驭着马车，一边和李修然闲扯一些有的没的。
忽然间顾亮感慨了一句：“天下武道九境，可我还在下三境里的蓄力境折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突破到虎豹境。”
李修然对武道的话题一向颇有兴趣，便接话道：“亮哥，武道九境到底是哪九境？”
天下武道分为九境，这个可以算是人人皆知，但具体是那些境界，每个境界有什么样的神异，可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说的上来了。
顾亮对于这方面的东西谈性甚浓，笑着说道：“武道九境，又分为上三境、中三境、下三境，这其中嘛，下三境里面的三个境界，蓄力境、虎豹境、抱丹境，算得上是武道入门和登堂入室最基础最重要的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