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吃肉,李乐乐这一下子的确是吃得有些多,被她这么一说,胃里还真泛起了腻歪,心里却是异常满足。
自家以前也算是小富,定亲前,家中隔几天就能吃到些肉片子,那时候还没觉得怎样,可如今,也就能吃点鸡蛋解馋。
村里人家嫁女儿,送出十两嫁妆已是嫁极好的人家,而李乐乐的未婚夫,是镇上的读书人家,光聘礼就已经给了十两银子。
乐乐这亲事一天没成,李家就只能先这么节衣缩食地过着,啥时候男方的彩礼到了手,才算宽裕些。
李乐乐捻下两颗山葡萄放入嘴中,一下子酸到了心里,甩甩头摆掉那些无畏的郁闷,问道:“这些都是你拿回来的?”
下午在屋中,李乐乐依稀听到他们在谈论分肉的事情,要不是刚才饿傻了,李乐乐早就问出口了。
沈蛰寒将果酱放进赵氏准备好的小罐子里,慢条斯理地指着房梁上头挂着的野猪肉说道:“是啊,下午用果子和猎户换的。”
灶房昏暗,李乐乐刚刚又只顾着吃,都没注意到头顶还挂着一堆猪腿猪排,此时看沈蛰寒那样指了指,惊了一下:“怎么这么多?!”
“现在这季节,正是野物多的时候,以后可能还会有呢。”沈蛰寒耸耸肩,故意吓唬道:“你要是还想要,以后就好好叫我,不然,我拿回肉来就馋你,不给你吃!”
李乐乐撇撇嘴,看着那些能卖不少钱的野猪肉,却没再发怒,谁叫自己吃了人家的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
李家每个人都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一夜好眠。
待夜空中的月牙光亮渐渐淡下,星星也隐了下去,村中陷入黎明前的一片寂静。
李家却亮起了灯火。
此刻,大家都起了身,各自开始洗漱收拾。昨天已经说好,今天全家都要去镇子上一趟。
野猪肉经过一夜的挂坠,早已不再出血,李三诚将野猪肉一个个装进粗布袋里,扎好口放进背篮里。
掂着那将近一百斤的肉,李三诚都有些吃力,也不知道昨天沈蛰寒是怎么拎回来的……
昨晚大家都吃得饱饱的,估摸着上午都不会饿,也就没带什么路上吃的吃食,唯独沈蛰寒捎了两个干巴巴的、抹好了果酱的饼子。
李家夫妇已经习惯了她那深不见底的大胃口,想着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昨晚专门给她做的饼子。
四人踏出屋门时,院里的公鸡才刚打鸣。
顺着村道往东走,就到了村中一处专门租借牛车的地方,因为距离镇子近,单趟一文钱一个人,不过一车要凑满十人才走。
另外还有两个马车,要贵一些,三文钱一人,也得是凑够一定人数才能走。
四人来的早,一个要坐车的人都没有,空闲的牛车多得是。
李三诚着急走,又想省些钱,选了一个看起来壮实的牛车,付了十文钱的包车费,就将背篮等物弄上去,这才启了程。
天边渐渐泛红,睡了一夜的薄雾渐渐散去,习惯早起的村民们,有些已陆陆续续开了院门。
黄牛慢悠悠地拉着车往前走,也就比人走着要快那么一点点,优哉游哉的,几人做在车上不是太颠簸,李乐乐还有些困,便歪倒在赵氏怀里补起了觉。
牛车走了一会儿后,沈蛰寒啃起果酱饼子,单手支在牛车边缘,欣赏这一路宁静,享受着前世从未有过的安和。
一个饼子下了肚,刚拿出第二个饼子时,前方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
没一会儿,牛车上的几人远远地瞧见前方有个人影。
走近些,才看清是一个身着官服、胸前绣着“捕”的人,一脸严肃地骑马而来,与沈蛰寒所坐的牛车擦身而过,扬起一片灰尘落叶。
“咳咳”
赵氏被呛了两下,赶紧一手扬在身前扇,一手捂着嘴埋下头去。
等灰落下去,才望着捕快走远的方向,小声问向李三诚:“当家的,你说这捕快是不是去咱村的?那事……还没完呢?”
据说竹林里那个命案,好像到现在都没个头绪呢。
李三诚悄悄看了眼沈蛰寒,掸掸身上的灰,摇了摇头,嘘道:“没事别瞎猜。官家的事情,哪是咱议论的。”
沈蛰寒当做没听见,吃完饼子就继续支着头,欣赏一路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