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出来啦!”
院中小孩不知事,见一身红衣的李乐乐被背出来,高兴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齐齐围到李乐乐身边。
李乐乐听见孩子们围过来,将手里准备好的喜糖往空中一抛,哗啦啦的落满地,一群孩子争前恐后的捡了起来。
随着喜糖落地的声音,李乐乐终于忍不住,泪珠子足足地掉两大滴出来,砸到沈蛰寒的虎皮披风上。
刚刚的事情,李乐乐在屋中听得清楚,原本满心的欢喜紧张,一寸一寸凉下去好大截。
她满心盼着的婚事,钟大哥居然没有亲自过来,他明明说过要拉着她的手,一起进家门的……
又滴了两滴泪,李乐乐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在软乎乎的披风上,任由沈蛰寒背着往马车走去。
媒婆见她们过来,趁人不注意轻啐一声,瞪了这么半天,还废了好几次嘴皮子,连口茶都没有。
等她们走近,注意到沈蛰寒那虎皮披风时,媒婆眼珠子都黏在上面了。
这李三家,不是挺衬银子的吗,这么大一个虎皮,得上百两银子呢吧!居然不给出嫁的姑娘当嫁妆带上。
看着人进了马车,嫁妆也都抬好了,媒婆才不舍地把目光移开,帕子一甩,拉长音催道:
“新娘子进了花轿马车,这事已经成了一半。时辰不早了,别再误了新娘新郎拜堂的吉时!”
周围的人闻言,赶紧热闹着说起吉利话来,跟着接亲队往村头走。
可走了几步,众人却发现很是不对劲……
“我说,你们这接亲来的,咋来的时候敲锣打鼓,接着新娘子了,就没音儿了啊?”有人高声问道。
媒婆坐在马车杆上,撇了一眼旁边人群,大声回到:“这新娘子,接着了就算成了,那些个表面功夫哪还用得着?等到了镇上,再敲锣打鼓不就得了。”
“哪有这回事啊,那钟家是不是舍不得花银子啊!”王氏撺掇道。
“哪有舍不得银子,就不敲锣的,多不吉利啊,这新娘子接回去,敲一路响才好那!”
周围人叽叽喳喳的,媒婆就当没听见,两手叠放在腿上,悠闲地靠在马车上。
“哎哟!”
媒婆一声痛呼格外扎耳朵。
沈蛰寒拿着铁棍,蹲坐在刚刚媒婆的位置上,一脸无害道:“哎呀,你怎么不坐稳了?”
“你,你个死丫头,怎么坐人家马车上了!是你坐的地儿吗!”媒婆被摔了个没脸,气急败坏道。
“那这地儿,是你坐的?你算新娘子的什么人呐?我可是新娘子的姐姐,还要送亲送到镇里呢,怎么坐不得了?”
“你……”
媒婆正想骂回去,见沈蛰寒拿着铁棍在手里掂,生生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嘀咕道:“你这丫头真是恶毒,等着嫁不出去吧!”
当了这么些年媒婆,瞧人的本是还是有的,这丫头一看就不是啥好惹的主。
一旁的李家老太看得眼皮子直跳,问向赵氏:
“这丫头就是你捡回来那个?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媒婆是能随便踹的吗,乐乐到了那边,不得被埋怨!”
“娘,沈丫头虽然是外人,但乐乐跟她最要好,就由着他们吧。”赵氏笑道。
李三诚也道:“是啊娘,沈丫头愿意出面帮乐乐,我们还感谢她呢,要不然乐乐就这么去了镇子上,那钟家怕是也不会高看咱家一眼。”
李家老太被俩人说得有些恼怒,儿子大了,管不了了。
瞪了一眼两边,李家老太脑袋一甩,先回院里去了。
“喂,这接了新娘子不敲敲打打算怎么回事?”沈蛰寒拿铁棍敲了敲车辕问道。
媒婆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怪声道:“这些伙计出力,可都是要工钱的,你以为人家白给你敲锣打鼓啊?”
沈蛰寒闻言,往赵氏那看了一眼。
赵氏会意,赶紧拿着荷包,挨个给工人们一串铜板,“各位辛苦了,这回去的路上也麻烦你们敲一敲,多了的铜板就当是喜钱了。”
几人拿了铜板颠了颠,竟然比钟家给的还多,当即卖力地敲敲打打起来。
沈蛰寒这才满意,将铁棍交给赵氏,让她拿回去,学着媒婆刚刚的姿势,也坐在了马车边,鼻孔朝着媒婆拱了拱。
媒婆看见她这样子,气得眼前都出了重影,一甩手帕,一扭一扭地走到马前面跟着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
接亲的队伍,有了这喜庆的敲锣打鼓声,周围跟着看的村民们,才再次热闹起来,一路送她们出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