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官军没有动静,陆离却也不闲着。他已经将整个泰山都看做自己的后花园了,领着一众山贼到处火并其他山寨,誓要成为泰山最大也是唯一的叛军。
至于那些普通村寨,愿意的也都并入自家麾下,不愿意的也不勉强,只要他们低头臣服,为其通风报信,每旬上供些猎物土产也就罢了。
直到元亨元年四月,陆离已将泰山中已知的三十六个村寨都并入自家兵马,或者纳入自己保护伞之下。
至此之时,陆离手下招募的落魄随从增加到二十人,亡命徒陡然增加到三十人,盗马匪还是二十人。
其余或兼并或投奔而来的山贼已有五百众,随着人马壮大,陆离嫌弃黑熊寨名字不好听,令人制作旗号,自称泰山军。
泰山军老窝仍然安在黑熊岭,但是最近大兴土木,以安置越来越多的人。
陆离在泰山中整出偌大的动静,对其十分警惕的临淄知县自然不会充耳不闻,除了多募民壮戒备,更是频频行文济南府城。
新上任的齐鲁知府申之以,在经略大使辛之菹率军从关山大营拔营南下济宁县后,除了日常留意为大军保持后勤粮秣输送,终于有时间关注到临淄知县的求援信了。
陆离自洗劫饮马镇和良牧署牧场后没有在泰山外有其他动作了,所以在申知府看来泰山贼寇之事并不急迫。
现在既然有时间了,那就顺手处理掉。
回文临淄知县,济南府城将派出二千民壮协助剿匪。
济南府城与临淄县相距二百余里,二千民壮行走在官道上最快三、四天即可到达。
陆离虽然将主要精力都放在内部整顿中,但是也没忘了在泰山四周散布探马,济南、临淄更是重中之重。
准备出发临淄县的二千民壮刚出济南府城,陆离第二天就收到了探马加急带回来的消息。
临淄县内也有两三百民壮,双方回合二千多官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向黑熊岭,陆离手下就五百多人,实在没多少把握能打赢。
好不容易稍微有了点基业,就此跑路也实在不甘心,左思右想之下一咬牙决定拼一把。
临淄县往西约七十里有一文昌湖,二千济南府城民壮跋涉两天到此,见天色将黑便在湖边安营扎寨。
二千民壮大多是临时征募的壮丁,也不是朝廷的经制之军,除了少数人有皮甲在身,其余也只是单刀一把或长枪一杆。
领军之人也不是什么出众将才,在自家地盘上行军更是军纪懈怠,安下的营寨更是草草了事。
夜色与篝火之中除了几个放哨站岗,连暗哨都没有安排。
陆离带着全部人马偷偷摸到湖边看到此景更是大喜,让盗马匪悄悄摸进营房伺机放火,让亡命徒与落魄随从披甲持刀打头阵,其余泰山军人马随后掩杀进去。
事情进展顺利的出乎陆离所料,大营火起时人头涌动如没头苍蝇一样,陆离消耗六百两白银激活亡命徒的‘人为财死’技能。
所有亡命徒眼睛都红了,厮杀时状若疯魔,不顾迎面而来的刀枪各个以命搏命,挡在前面的官军都吓得连连后退。
落魄随从领着其余五百泰山军顺势一拥而上,二千民壮几乎是一夜溃败。
陆离没有选择上前近身搏杀,而是在人群中好整以暇搭弓急射,三袋箭矢都射完了,统领这群民壮的经历都事也被押送到自己面前,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
见这怂包的模样,陆离都懒得问他姓名,直接抽刀割断喉咙任其倒地。
眼见胜局已定,不少民壮狼狈的跪在地上投降的样子,陆离突发奇想,或许自己还能再赚一笔?
天色蒙蒙亮,临淄县西城墙上的民壮看到官道上尘土飞扬,大队身着官军服色的军队迤逦行军而来。
守门的队官一边派人报告上官,一边看着前面逐渐接近的队伍,心里也没有多少紧张。
济南府城将会派军队来剿匪,临淄县里的人都知道,知县也是为了安抚民众震慑暗中的贼人,才会将消息大肆宣扬。
不等队官开口询问,走到城门口的人已经不耐烦的大声呵斥道:“尔等还不赶快开门,难道还要把我们都事关在门外不成?”
队官听得声音后不敢怠慢,没多想就赶紧让手下打开城门放人进来,免得过后受罪。
咿呀声中城门打开,城外的人争先恐后的快步涌入城内。
队官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们衣服好像有点脏,有些好像还有点破损......突然眼前一黑,一只箭矢没入脑袋,队官一头栽倒在地上。
城门口的陆离放下弓箭,拔刀大喝道:
“杀!”
“杀啊!杀进去!......”
伪装成济南府城民壮的泰山寇顿时抽刀乱砍,一部分人杀向城墙,另一部分人冲向县城里面。
投降后被裹挟而来的原济南府城民壮见看守的泰山寇顾不上他们了,一部分人一哄而散,还有一部分人狠下心也冲向城内,准备死心塌地从贼了。
猝不及防的临淄县民壮瞬间就死伤惨重,节节败退,陆离亲自带着亲信追着敌人不撒手。
正匆匆赶向城门欲迎接援军的临淄知县介子忠在街上看到眼前乱象,虽然不知道为何援军变成了贼军,不过大势已去是知道的了。
长叹一声便果断转身往北城门而去,只身落跑。
群龙无首之下临淄县民壮终于溃散而逃。
昨夜文昌湖边上的夜战中陆离手下死伤百余人,亡命徒仅存三人,不过盗马匪与落魄随从只是折了三五人。
投降的济南府城民壮约三百余人,刚刚跑了二百人,剩下决心投献的也有一百多,算起来陆离现在手下还有近六百。
除了将西城门和南城门掌握在手里,其余城门陆离也不去管他,任随县城内民众从两个城门出逃。
毕竟陆离手下就几百人,县城内近十万人还是有的,若是逼得太紧反而要担心被县民反噬。
如今出路在眼前,所有人都是争先恐后的想逃出县城,没有人知道攻入城内的贼人只有数百,也没有人想着要组织人手杀贼。
所以陆离像赶羊一样,组织手下从西、南两面不紧不慢的进行劫掠,对携带包裹在眼前跑过的人们也不追赶。
能带在身上的浮财相对整座县城也只是九牛一毫,陆离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至于趁火打劫的泼皮无赖陆离也不赶走,而是都抓起来替自己干活搬运财物。为了让他们能更有效率干活,陆离还许诺财物奖励,结束后也是随他们去留。
这样一来,不仅泼皮乞丐愿意主动投献帮忙,连那些家中贫困身无余财的贫家子都心动了。
陆离攻破临淄县后往黑熊岭搬运财物整整运输了四天,因人手不足他干脆拿钱招募人手,搬完一趟就立马当场发钱。
如此一来附近胆大的民众都是纷纷过来找活干,甚至临淄县内被抢掠的人家心痛损失,壮着胆子来赚些搬运费挽回一点损失。
甚至还有一些人家在泰山寇上门时主动为其搬运自己财物,然后去领赏金的荒诞事情。
此次对临淄县的洗劫陆离获财无数,马匹牛羊上百,更是裹挟了不少匠人上山。
攻破洗劫县城让陆离声势大涨,落魄随从可招募名额达五十人,亡命徒有一百,盗马匪也有六十人。
普通泰山寇本来已有五百左右,之后更是不少人投奔,一个月后普通泰山寇猛然膨胀到九百余人,加上招募的亲信,陆离手下人马已经破千了。
元亨元年四月十三日,泰山寇于文昌湖畔夜袭官军,官军大溃。十四日晨,泰山寇诈开临淄县城门,大掠县城四日,劫得财物输送泰山四日而不绝。泰山寇首陆离之名始入朝廷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