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黑夜是上天赐给大地的一份神秘地东西,那么满天的星辰无疑是最完美的礼物。索性,今夜没有乌云,也没有下雨,非但如此。天空还有一轮皎洁的明月。明月如霜,洒照在宁寂的大地上,把整个寂静的深夜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然而,如此黑夜,却让人感到一种恐惧,远处天宁寺中的和尚传来高亢的诵经声,像是一种粗狂歌唱,却又发着一种低沉的声音,让人既感到悲伤也感到压抑。
慕容恨雪听到这种声音不由好奇地问道:“怎么,这山中的和尚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柳长灯举着酒杯正要吃酒,忽然听到慕容恨雪这么一说,不由停了下来。
在一旁的萧远山听了也是有一些好奇,漫不经心的说道:“莫不是超度三天前的那个白衣女子?”
柳长灯瞟了他一眼,那萧远山似乎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灰溜溜的喝起了他的酒。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叫声,更是增添了这一夜的诡异恐怖。
这时,就听慕容恨雪说道:“这夜越是宁静越是让人感到不安,似乎,天地间正在酝酿着某种悲剧!”
他说到这里,犹豫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就像黑暗中伸出一双手,突然掐住你的脖子,最可怕的是你永远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柳长灯似乎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你真的相信天下间有鬼神之说?”
就听慕容恨雪道:“有时候我是真的不信,可有时候有一些事情却又真的匪夷所思……”
柳长灯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慕容恨雪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是天下有鬼也是去抓那恶人!”
慕容恨雪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然而萧远山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这种看法,只听他说道:“那要是恶鬼呢?”
柳长灯似乎并不愿意再说下去,只见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天宁寺又接着说道:“今日有幸与两位兄弟在这望月楼一聚,只是不知他日是否还能再聚……”
柳长灯的话似乎别有一番深意,就像无穷无尽的黑夜,永远看不到尽头,现在不止慕容恨雪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连萧远山也能隐隐约约的有种不祥之兆。
远处的天宁寺,还在那青岚之上。柳长灯还可以看到那座寺庙门前的灯,在微风中摇曳不定,似乎就要灭了,但又顽强的燃起了光,柳长灯看了片刻,又回到原处坐下来喝起了酒。
这时,天宁寺的钟声缓缓地敲响,在哪山顶之巅,钟声传的很远。
柳长灯长叹道:“又是午夜,每次听到这种声音都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像是无情的岁月拨弄着人的心弦,那感觉缭乱,又十分心痛……”
萧远山大概是喝醉了酒,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厉声喝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在你的身上究竟隐藏了什么事,让你不把我们当朋友?”
柳长灯朦胧着双眼,看了看慕容恨雪,又看了看萧远山这才说道:“其实我不姓柳,也不叫长灯,我姓洛,师父总说希望天下安康,我便把自己的名字唤成了宁……”
萧远山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惊诧地问道:“什么,你是洛宁,你就是洛宁?”
慕容恨雪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十年前洛阳白马寺举办了一次武林大会,到场的江湖异士个个都身怀绝技,其中就有他们铁家堡铁玄门的人。
这一门的人功夫没什么特点,重点是他们经常搬运铁器,几乎个个都是力大无穷,其中唐梦星戏言,要把白马寺门前的两匹白马搬走,回家给孩子当玩具。
说着,一只手举起一匹白马得意扬扬的转身便走。
当时,白马寺的住持叫慧净,一看门口的一个重达八百斤的汉白玉马要被人信手拿走,急得一时慌了阵脚。就有一个孩童的声音喝道:“好狂妄的无耻大汉,信不信小爷我的脚尖都能钩起那白马?”
说话间,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位少年,只见那少年不过十来岁的样子,长的一张白净的脸蛋,想不到说话竟是十分的狂妄。
唐梦星一看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当下便哈哈大笑道:“少年,我念你乳臭未干,还是回家检点柴帮你娘亲做些家务吧!哈哈……”
谁知,那少年一把抓住唐梦星,连同那汉白玉白马来了一个过肩摔,这下子惊呆了在场众人。还未等唐梦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少年竟真的用脚尖接住了那屁白马,稳稳地又放在了门口。
自那以后,洛宁这个名字如同九霄之外的惊雷,刹那间响遍了九州。加上他的师父又是天宁寺的慧安师父,江湖救中的人更是对他有所忌惮。
两人闻听后,都各自为之一惊。
谁知,洛宁却说道:“我是一个罪人,一个罪无可赦的罪人,之所以流浪在外,就是为了让自己重新做人,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着,他已潸然泪下,见此情况谁还二人谁也不想问下去,只听慕容恨雪道:“洛兄开诚布公,对我二人又是知无不言,必定是心中坦荡之人,我想这其中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说完,洛宁死死盯着慕容恨雪,那种眼神就像他从未见过人一样,看的恨雪都觉得有些难为情。好在萧远山说了话:“不错,我一直都不认为你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洛宁闻听,面上的表情更是无以言表,一时间痛哭了起来。
这夜,在天宁寺门前的清泉旁,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人,他黑袍加身,双手举过头顶,只听他口中喃喃自语道:“曼因,曼因,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说完,他面向月亮,突然跪在了地上。
“你知道,他对你不回回心转意的,为什么你还要死死的纠缠着他?”
说完,他回头看着天宁寺紧闭的大门,又接着说道:“这群和尚假仁假义,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却无动于衷,今夜拿他们的尸身换你一世轮回也算不为过!”
他好像是在安慰自己。说着,他稀奇古怪的说些不知什么,就趴在地上,伸展四肢,不多时,他的身躯便莫名其妙的悬浮了起来。
口中还不停的说些什么,像是一种奇怪的咒语。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只听见“哗啦,哗啦”一阵瓦碎的声音,一具具和尚的尸身从寺内的房顶破空而出,悬浮在了空中。
那人似乎用了一种奇怪的力量,将他们体内的精气吸了过去。只见那些和尚的口中流出一道道红光,飞向他的十指。
“时光倒流,还我曼因,时光倒流,还我曼因……”
他像是诵经,一直足足念叨了半个时辰,他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才听见他“啪”的一声,双掌合十,一道红光从他口中吐出,慢慢的流到了天宁寺门旁前的溪水中,片刻间,溪水倒流,一具白衣女尸从另一端被溪水冲了回来。
这时,那些和尚的尸体已经干瘪的起了一道道的皱纹,纷纷落地,那白衣女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般,突然悬崖下倒了回来。
她慢慢的回过头来,正是不日前跳崖自杀的那位白衣女子。她看见半空中悬浮的那个人,还悬浮在半空中,竟没有一点意外。
“是你?”
他却突然从空中摔了下来,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来。
她却一点都不紧张,似乎知道他没事。
过了不久,他才说道:“为了让你起死回生,我摔得这么重你都不关心我一下?”
那叫曼因的女人却是一阵冷笑:“哼,我现在最关心的你能不能站起来!”
那人却愣在了那里。
曼因又接着说道:“如果现在有人杀你,会不会容易很多?”
他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大惊失色地问道:“为什么,你要杀,杀我?”
“你猜!”
“为了不让他知道你还活着?”
她没有回答,反而又接着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守在这里?”
他摇了摇头。
“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他?”
他仍是摇头。
曼因得意的微笑了起来。
“因为他有一把刀,世人将它命名为鸣鸿刀!”
“原来你是为了那把刀!”
“是的,现在秘密你已经知道了,为了让它继续成为秘密,你说我还能怎么怎么做?”
那人大惊失色,呆在那里愣了半天这才急忙说道:“我可以发誓,发誓不会把这个秘密透露给任何人,只要你不杀我,这个秘密还一样会是个秘密的!”
她突然笑了,笑的很狂,又像是嘲笑自己怎么会轻易相信誓言。
只见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脖子。还未等他来的急反应,便是一声骨折的生响,那人便不再有呼吸了。
她从身上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又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我已经厌倦了生活,你这样救我是没有好处的?”
说完,他将手帕丢在了那个人的身上,身影一纵,宛若飘鸿一般消失在清冷的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