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果看着陨落而下的巨塔在碰触到自己就如同灰尘般消散的瞬间，他楞住了。
他原本以为这是陈云的杀招，自己很可能会命丧当场。
然后他笑了，笑得极其狂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中蕴含这一丝遗憾……
“我原本以为我会死去……”
杨果看着陈云，他不理解，为什么费尽心思弄出这么大场面，最后却是炸胡。
这一记杀招，只是徒有其型。
或许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陈云的杀招是另一手准备。
想到这里，杨果好似恍然大悟，他想起来自己在当时分出些心思应付着陈云的进攻。
那本美味的书，那只漂亮的手。
带着致命的气息点在自己的眉心。
陈云在微笑，好似嘲讽。
“谁告诉你，你会活着。”
杨果听到这句话感到震惊，笑声不在，但那一丝遗憾也随着消失不见。
就在杨果眼里的遗憾消失的一瞬，陈云对他说着下一句话。
“你，已经死了！”
……
“令人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湖底的怪物能感应到上面发生的事，这是同类之间的信息传递。
那个弱小的人类简直让它打开眼界。
“是的，人类一如既往的狡诈恶毒呢。”
骨架的话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在夸奖，它身前也是人来着。
“那么你呢？这么久以来我感觉你像个傻子。”
怪物非常坦诚的说着，漫长的岁月中，骨架并不狡诈，或许也是因为狡诈并没有什么卵用。
它甚至觉得它在夸奖眼前的老相识。
“你什么时候骂人学会含褒带贬了？”
这怪物今天格外皮痒，十分欠揍。
骨架拿着门照着怪物就是一顿猛锤。
怪物也没楞着不动，双方打架就是这么突然。
上一秒还在聊天，下一秒就可以大打出手。
躲开那砸过来的门，怪物也掰开了自己的胸膛。
其内包含着无数的嘈杂声，也隐约浮现出无数张脸孔。
那些脸孔正在从怪物的胸膛内爬出，渐渐覆盖了怪物全身。
露出了隐藏在无数脸孔下的，一只眼睛。
一只饱含了世间恶意的眼睛。
骨架对它的路数早已熟记于心。
但是每次看见这一幕都不禁胆寒，这些被怪物杀死的人类。
他们永远也入不了轮回，死后也只能与怪物相伴一生。
骨架不想等怪物凝聚出接来来会出现的东西。
它选择出手，掌心朝天，天上风云涌动。
刚经历过巨塔降临的天空再一次变得浑浊。
风云涌动凝聚成了一只遮天蔽日的掌骨模样。
五指并拢，只一瞬，掌骨降下。
带着大气高压，湖水被高压分割。
骨架与怪物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看着天上已经降下的掌骨，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尚未覆盖完全身的脸孔。
它知道接下这招会很勉强，但是话语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有些怀念。
“久违的空气……”
怪物胸膛之中的眼睛爆裂开来，那些恶意开始飘散。
“你知道的，只有相互搏杀才会偶尔出现这样的情况。”
骨架一边听着怪物的言语，一边拿着黑色的门冲向怪物。
“才能让我体会久违的空气……”
恶意充满了整片湖水，没有多余在岸上一丝。
这片湖水不再圣洁，不再干净。
骨架也被污染，浑身带着恶意。
不过并不要紧，它的肉体早已腐烂，剩下的骨架是它活着的证明而已。
掌骨落下，正中怪物面门，扬起大量水花以及大气高温与水花碰撞产生的浓雾。
怪物最终还是来不及让那些脸孔覆盖住自己。
湖水倒涌。
骨架与怪物再一次被淹没在深深的湖底。
怪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胸膛碎裂，身上脸孔的扭曲模样让人恶心
浑浊的眼睛看着一边摇晃的骨架。
他快稳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怪物身上的脸孔在被天上掌骨击中的一瞬间，全部撕咬向了骨架。
那些恶意被注入进了骨架之内。
骨架显得更加破旧腐朽。
它尽力了，像以往无数次与怪物搏命那样，凭借自己终究是没能杀了它。
“很遗憾，我还活着，像以前那样。”
躺在地上的怪物，好像在讽刺着骨架。
被水中模糊的光芒照着的洁白身躯，染上了一层幽幽的蓝色。
“是啊，还是没能杀了你，我也没能死去。”
“不过今天，你死定了。”
话音刚落，骨架猛然跃起，手里的门在这一刻黑得让怪物慌了神。
骨架用尽了剩下的所有力气。
在这充满恶意的湖水之中，带着黑色的门。
咔！
骨架站立于怪物上方，手里的门框砸断了怪物的脖颈。
怪物的头颅在水中一阵飘摇。
骨架知道怪物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死去。
水中飘摇的头颅开始发出的难以置信的话语。
“这扇门……我想起来了……”
“可是……你为什么会有这扇门？”
“你不是继承人，你不应该有……”
怪物浑浊的眼神看向了湖面，它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光。
但是却又像看透了那片模糊的光。
“原来他是继承人……”
下一刻，黑色的门被打开了。
带着弱者的气息，混杂在这充满恶意的水中。
骨架扛起了怪物的身体，从门外扔进了门内，又抓过了飘远的头颅，也扔了进去。
这是正常人类所迷惑的行为。
就像是在一片空地装了一扇门，门打开了，景色还是还是那片空地。
怪物的头颅与身体，经过了那扇门，飘荡在水中。
那些气息正在侵蚀着怪物。
怪物非常明显的变弱了。
“老朋友，这一次，我能杀了你。”
“是的，老朋友，这一次我会死。”
骨架走上前，水里的浮力让骨架有些摇晃。
从熟悉的地方掰下一块肋骨。
“你为什么要吃掉这么多人呢？”
骨架感受着水里的恶意，有多少恶意，就意味着有多少人类被怪物吃掉。
“因为向往，因为嫉妒。”
“我们生来就如此丑陋，吃了人类，就更接近人类。”
“我想做人。”
听着怪物这可笑又可怕的话语，骨架拿着那块肋骨，刺穿了怪物胸膛处，那已经破碎的眼睛根部。
“作为异类，你杀人，吃人，就是错。”
“这和你想做人无关。”
在骨架这无情的言语之中，怪物渐渐消散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留下的只有无数的恶意，这片湖已经容不下任何生命。
怪物死了，骨架的使命终于结束了。
在这里忍受了无数时光，唯一能和自己说话的对象在此刻消失，骨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
不过无所谓了，骨架知道自己马上也要真正的死去。
它想就这样坐在湖底。
安静的等待自己的死亡。
……
湖边。
陈云与杨果正说着话。
“他们死了，你的工作也结束了。”
是的，杨果的工作是救人，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让他救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要死了。”
杨果淡然的说着，他确实要死了，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有重生的机会。
他被陈云暗算了，而且效果棒极了。
那本书里的手轻轻一指，就让那些弱者的气息灌满了自己全身。
他现在很弱很弱，弱到只要陈云轻轻一挥拳，自己就会消散在空气中。
“你说，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陈云不知道，他不知道杨果身为怪物对他口中的那个人有着怎样的情感。
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情感很病态，让人恶心而已。
于是他挥拳，正中杨果的那张人类的脸孔。
杨果整个人开始龟裂，裂痕逐渐遍布全身。
“死了之后，去找她要答案吧。”
最终，杨果死掉了。与湖里的怪物一样，消散了。
陈云站在原地，从包里掏出一根邹巴巴的香烟给自己点上。
他不知道该怎样评价杨果，杨果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怪物都不一样。
杨果有感情，而且病态的喜欢着一个人类，虽然那个人大概率就是死在他手里。
“为什么，你杀了那个人，却又喜欢着那个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