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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空中的那颗星

那些兔首人身有两米多高的,嘴巴上长着锋利尖牙的黑毛怪物,浑身散发土腥味。

肖恩一转身,就遇到了。

它们龇牙咧嘴的,发着吱吱吱的声音,在黑暗里作响,听起来,有十几头不止。

肖恩捂着乱跳的心口,慢慢的往后退,他的手还在忍不住的哆嗦,煤灯里的火苗因此晃悠着,把唯一仅剩的光晃悠得越来越小。

“千万别在这种时候熄灭啊。”肖恩低头看了煤灯一眼。

他不该不看路的后退,他没退两步,就被地上凸起的石块给绊倒了。

煤油灯哐当落地,撒出了不少油来。

那些藏在黑暗里的怪物不喜欢光,都躲着煤灯落下的地方,但是它们又很喜欢煤油,火光一灭,它们就都赶紧凑上去,把地上的煤油舔舐干净。

肖恩的手因为那一跤,已经被破开了皮,鲜血沿着他手上的纹路流淌而出。

那些黑暗里怪物很快就跟着发出一阵哼哼声,它们嗅到了血的味道,开始兴奋起来,它们的肢体摩擦着地面,不断向肖恩靠拢。

肖恩害怕地把受伤的手藏进衣服里,跑到煤油灯那,重新把煤油灯捡起来,逼退那些对他图谋不轨他的怪物。

煤油灯的灯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燃烧着,底下已经快要看不到油了。

肖恩尝试着逃跑,但是那些怪物太多了,把四面八方围得死死的,肖恩走到哪它们就跟到哪。

肖恩知道,他那只受伤的手就是那些怪物兴奋的中心,他不可能仅仅依靠一盏就要熄灭的煤油灯摆脱它们。

“呼~!”

就在肖恩把煤油灯往外推驱赶那些怪物的时候,突然吹来了一阵强烈的寒风,那阵风几乎就把煤油灯吹灭了。

肖恩赶紧把煤油灯收到自己的怀里,小心地护着,才慢慢的看到灯芯又重新燃起来。

他庆幸地笑着,抬起头,结果,他迎面就脸贴脸的,对上了一头已经蹭到他面前的兔首怪物。

肖恩甚至能感受到那怪物不断喷涌而出的,混着腥臭味的燥热鼻息,

那怪物的眼睛猩红无比,肖恩从未见过这种怪物,他无法在那怪物的眼睛里看到哪怕一丝神智,这便是藏匿在黑暗里的完全的疯狂之物。

肖恩发出了一声本能的尖叫,内心压抑的情绪也随着那声尖叫爆发而出,他怒不可遏的将煤油灯砸向了那头怪物。

周围的怪物都因他突然的愤怒和那爆炸的火焰,后退了一圈。

火焰仅仅燃烧了一下,最后的光明就这么消失了,一切都重回到黑暗里。

肖恩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大口呼吸,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充满愤怒地直视着那些又开始不断靠近他的怪物,在这会,即使没了煤油灯,肖恩也能看见那些怪物藏在黑暗里的样子,就好像他看过无数次的,那些昏暗阴沉的世界一样。

他在扔出那盏煤油灯的瞬间,恨极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像一条可怜虫一样,被黑暗玩弄得毫无反手之力,但他又总是那个直面寒冷黑暗的人。

他稀里糊涂的,被黑暗掳过去,糟蹋了一次又一次,他迫切的想要一种力量,一种能让他对抗黑暗的力量,他受够了这种在黑暗面前唯唯诺诺,担惊受怕的感觉。

“给我什么都行啊!为什么要我面对这黑暗,却又不给我任何反击它的力量!”肖恩骂道,对自己充满苦难的命运叫嚣着。

一道微弱的白光,从肖恩胸口透出来,从他棉袄的缝隙中露出来,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明显。

顺着那光,肖恩从怀里掏出了那条‘启明星’!

那是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好像一切又都明朗了。

在肖恩凝视的黑暗里,肖恩再次看到了那个光明,他想起了自己被魔雾鬼潮逼迫着,进入山洞的场景。星光少女苏醒过来时,哼唱的歌声,仿佛就在他自己的耳边回荡。

他用受伤的手紧紧的握住‘启明星’,哪怕手掌上的伤口因这个动作不断流出更多的血,他也绝不松手。

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他绝对不会轻易放下的东西。

“奥菲利亚,我不会再被困在自己的牢笼里了,我会追逐那星辰而去。”肖恩坚定的说,他不再害怕那些黑暗里的怪物,充满了与它们对抗的勇气。

白色的光慢慢的从肖恩握紧的拳头里晕染开来,这是一件神奇的事,肖恩兴奋的看着自己的拳头,虽然现在他的拳头疼痛难耐,但是这种用自己的手使用神奇魔法的事,肖恩还是第一次做出来。

那些怪物因对光的恐惧而退缩,又因对鲜血的渴望而靠近,最后,他们都只能死死的盯着肖恩,发出低沉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徘徊。

肖恩的血,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到地上,终于,有一头离他最近的怪物忍不住了,咆哮着扑向他。

“接好了!怪物!来自人类的一拳!”

白色夺目的星光,在肖恩的拳头碰撞到那头怪物的时候,肆意的绽放,照亮了肖恩眼前的世界。

肖恩这饱含星光之力的一拳,打在那个怪物的头上,发出肉块碎裂的声响,怪物吃痛的退缩回黑暗里,它的血肉在暴露的一瞬间,就让其他怪物都兴奋难耐。

原本围着肖恩的那群怪物,一下子全围向了那头受伤的怪物。

肖恩吃惊的看着这一幕,那些怪物居然在疯狂的攻击自己的同类,它们毫不留情的,把那头受伤的怪物啃食干净。

待吃完了自己的同类后,那些黑暗里的怪物就再也抑制不住掠食的冲动了,它们的眼睛里冒着猩红的光,发着慎人的低鸣,再次朝着肖恩靠近。

肖恩沉默的擦掉自己手上的血,脱掉自己的棉袄,从棉袄裂开了领口那,撕下一大块,包裹住自己的拳头。

“来吧,怪物们!”

肖恩轻声的说,他虽然有了星光,他虽然有了和黑暗对抗的力量,但是独自一人面对眼前这一群只有嗜血本能的怪物,肖恩的内心,还是有一层恐惧挥之不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做的,是一场没有好结果的困兽之斗,他只是想最后释放一次,把这段时间因黑暗而受的委屈全都释放出去。

自从经历了那次黑暗森林的冒险后,黑暗已经成为了肖恩的避之不及的东西,那种对黑暗的恐惧永远都无法驱散,现在法尔兰的寒冷黑暗,甚至唤醒了他对雪国列车黑暗的恐惧,以及黑暗森林里的恐惧。

哪怕是现在,有星光的庇佑,他都难以抑制自己的惶恐。

“就让我们一起灭亡吧!”

肖恩咆哮着,迎着那些怪物冲过去,尽情的发泄自己的怒火。

肖恩的确有着不错的体能,因为从小到大每天都得辛苦工作的原因,但他并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他没有战斗的技巧,他只会发泄怒火的挥动拳脚。而且他现在饥饿难耐,根本撑不了太久。

现实也正如肖恩想到一样,虽然他挥动着拳头,把一头又一头怪物击退,但是他逃不出去,那些怪物只要啃食完自己受伤的同类,就会再次用贪婪的眼睛盯着他,蜂拥而至,堵住他所有的退路。

肖恩挥动着手里的‘启明星’延伸出一条白色的链条出来,把从他左侧扑过来的怪物捆住,再接着用力一甩,连砸退了好几头怪物,作出这么一个大动作后,肖恩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难受起来。

弄死了那么多头怪物,肖恩早已宣泄完了他内心的怒火,用光了力气,现在看着那些再次围过来的怪物,肖恩毫无战斗的欲望。

但是那些怪物锋利的牙口,浑身散发的腥臭,又让肖恩不得不再次握紧拳头。

“这就是孤星面对黑暗的命运吗?”

肖恩抬起头,看了眼天空,漆黑的天空上,只有一颗星辰亮着,在遥远的北边亮着,在他的周围,是无尽的黑暗。

肖恩紧紧的握着‘启明星’只恨自己不会魔法,他觉得这颗‘启明星’一定有能照亮夜空的力量,只要他能使用魔力,让这颗星辰彻底发光发亮,这些怪物就不足为惧。

他甚至能想到奥菲利亚拿着‘启明星’,召唤出一道冲天白光,把整片夜空照亮的威风场面,以奥菲利亚的能力,她一定可以做到。

肖恩带着最后对魔法的憧憬,直视一头张着血盆大口,扑向他的怪物,他的手已经酸痛得抬不起来了,就只能这么看着,等待着自己被一口吞下的命运。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在这关键一刻,举起手,手中的‘启明星’迸发出一阵强光,把所有黑暗驱散的厉害场面。

突然,一声枪响从远处高高的楼房上传来,在房顶上,火花乍现了一下。

那头扑向肖恩的怪物被那枪开出的子弹打中,只得痛苦的侧翻到地上。

肖恩重新睁开眼,他还活着,那头扑向他的怪物,倒在了他的面前。

“是谁?”

肖恩转头看向远处。

而这时,更多的怪物扑向了他。

肖恩楞着没动,他看到了一道光,一头白毛狼人咆哮着,带着那道白光飞扑到肖恩的面前,挥舞着锋利的爪子,把那几头要攻击肖恩的怪物全都击退。

那些怪物像是遇到到了天敌一样,退缩在黑暗里,不敢再乱动。

“呜~!”

白狼仰天长啸一声,他身上的光因此变得更大更***迫着那些怪物不断退后。

在他的胸前,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罗盘,白光就是从那个罗盘上冒出来的。

肖恩小心的与白狼对视了一眼,那种熟悉的感觉,肖恩永远都记得,这头眼睛里藏着冰冷寒芒的白狼,是格里斯·约翰逊。

在屋顶上开枪的,是约翰,他连开了好几枪,很快就引来了那些怪物的注意,在那些怪物还没追到他跟前的时候,他身子矫健的从屋顶飞跃而下,最后跳到了肖恩身边。

约翰在落地的时候,他手里的那杆猎枪都还在冒着烟,约翰握着那杆枪,手法熟练的快速换下一颗子弹,看都没看,就朝着自己的身后开出一枪,直接命中了要从他背后偷袭的那头怪物的脑袋。

肖恩不可置信的看着约翰,之前在那个嬉笑活泼跟个小孩一样的约翰,此时的模样,竟如同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一样,周围散发这冷冽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约翰到位后,战斗顺势展开,格里斯咆哮着,主动对那些藏着黑暗里的怪物发起攻击,甚至留下发光的罗盘保护肖恩和约翰,自己则英勇无比的冲进黑暗里。

肖恩如释重负的跪在地上,自觉的捧着那个罗盘,心怀敬意的看着此时表情严肃的约翰,约翰的枪法厉害的匪夷所思。

当然,这跟约翰有‘先知之眼’的预知能力有关,在开枪的时候,约翰总能抓捕到那些怪物下一步的动向,在格里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开出关键的一枪,帮格里斯缓解危机。

战斗持续了好一会,随着最后一头怪物也中枪倒下,黑暗才再次恢复了安静。

约翰收起枪,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也就跟着猎枪一起被收了回去。

约翰看着肖恩,一下子就惊叫起来。

“哎哟喂!”

“怎么了?”

肖恩被吓了一跳。

“肖恩,你的手,流了好多血,我看看,我看看。”

约翰蹲下来,小心翼翼的瞅着肖恩的手。

听约翰这么一说,肖恩这才卷走了裹在他手上的棉布,他看着自己被暗红的血痕覆盖的手掌,同样也露出了忧虑的表情。

“还好,伤口不深。”约翰说,手指在肖恩的手上指指点点,“估计没多久就能恢复。”

“是吗?我就一直觉得伤口辣得很。”肖恩说,他语气里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太多。

这时,浑身是伤的格里斯走了过来,肖恩和约翰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他撇了肖恩的手掌一眼,发出了一声讽刺的冷笑,自顾自地,收走了被肖恩放在腿上的罗盘。

肖恩和约翰都尴尬一笑,肖恩更是赶紧把自己手掌的伤都遮掩住,看着格里斯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绽开的伤口,他都因为刚才和约翰的一惊一乍而感到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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