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
姜子牙并未在书籍上见过相关记载。
男子道:“归墟乃是海中无底之谷。”
“无底之谷?”
姜子牙更加困惑了。这里怎么看都是“有底”。
男子朝远处一指,道:“你往那边看。”
姜子牙的目光顺着男子的手指望向远方。
在数丈开外,有一条长长的沟壑,足有十丈之宽,两边无限向黑暗中延伸。
想必那里便是无底之谷了。
姜子牙茫然问道:“我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男子道:“是我把你引到此地的。”
姜子牙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刚刚那股怪力是你所为?”
“不错。”
“你为何要阻止我与天兵决战?”
男子瞥了姜子牙一眼,道:“我是在救你。”
姜子牙当然明白男子话中的含义。如果不是男子出手,此时他恐怕非死即伤。
“好吧。你为何救我?”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这时,在一片废墟后面,赫然转出一只黑虎。
黑虎缓缓走至男子身旁,随后趴了下来。
男子伸出一只手,抚摸着黑虎的脊背。黑虎半眯着眼睛,似乎很是享受。
敌人的敌人……
姜子牙细细品味话中含义,却一时参悟不透。
想明白此话的含义,首先得弄清楚此人的身份。
于是,姜子牙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愣了一下,道:“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姜子牙觉得不便将自己失忆之事告知他人,只得道:“我服下返老还童丹后,许多记忆都消失了。”
男子惊讶道:“那返老还童丹不仅能改变容貌,还可以使记忆一并消退吗?”
姜子牙道:“大概如此。总之,我有许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男子愣了片刻,忽然轻轻一笑,道:“师兄,我乃申公豹是也。”
姜子牙大吃一惊,道:“申公豹?你就是申公豹?!”
随后,他看到申公豹正以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才觉失口,忙道:“我在蓬莱岛修炼时,听师弟提起过你的名字,想不到原来是你,幸会幸会。”
申公豹这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正色道:“我也想不到我们还会再次见面。更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
曾经我们师出同门,却各为其主,争得你死我活。
结果你成功灭商,主持封神,享受无上荣耀。
而我被元始天尊填了北海海眼,被封为分水将军,执掌东海,朝观日出,暮转天河,夏散冬凝,周而复始。
我曾一度因此愤懑不平,如今三载过去,我已释然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出手救你,或许是在你的身上见到了我的影子吧!我也曾逆天而行,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你当引以为戒。”
姜子牙道:“你也是截教门人吗?”
申公豹道:“你果然忘记了很多事情。我们曾一起在昆仑山学道,你也忘记了吧?”
姜子牙感到诧异不解:“昆仑山?那不是阐教元始天尊的道场所在吗?”
“不错。你我曾同为元始天尊门下弟子。而如今,你却拜通天教主为师,说来也是讽刺。”
姜子牙听闻此言,忽然明白了当日坦白身份时,为何李甲等人建议通天教主将他击杀。
原来,他曾是阐教门人,与截教结有深仇!
沉默半晌后,姜子牙道:“你今日出手干预战事,如若被天庭得知,你岂不是要获叛逆之罪?”
申公豹冷哼了一声,道:“我何时把天庭放在眼里!”
这时,在一根巨柱的后面,悄然探出一个头来,双眼朝姜子牙这边张望。
申公豹道:“你们出来吧!”
随后,一个奇异的身形从巨柱后面显现出来。
他长着一张少年模样的脸,一头黑发在水中飘舞,赤着雪白的上身,而从腰部以下的部位却是鱼状!
接着,又有几个同样身形的年轻男女从瓦砾废墟后面游出来。
姜子牙微微一愣:“这是?”
申公豹道:“他们是鲛人族。”
姜子牙大感意外。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海底深处竟然有这般怪人。
“这些鲛人就生活在这归墟里吗?”
“不错,这座宫殿曾是他们的都城。”
姜子牙看着水草丛生的废墟,道:“这宫殿为何是这般模样?”
一个年轻的女鲛人游到姜子牙面前,道:“百年前,东海龙王与鲛人族之间发生过一场大战。结果鲛人族大败,被迫臣服于东海龙王。这座宫殿就是在那时被毁的。”
姜子牙问道:“你们为何会与东海龙王相斗?”
女鲛人道:“我们鲛人善于纺织,能织出薄如蝉翼的鲛绡。
我们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成价值连城的明珠。
而我们的油,一旦燃烧则万年不熄。
东海龙王垂涎于我们的鲛绡、珍珠和鲛油,要求我们向他纳贡。我们族长不从,因此便发生了战争。”
姜子牙听后震惊不已,同时也为鲛人族感到不平。
再联想到自身遭遇后,一腔热血上涌,便张口道:“那东海龙王好生可恶!我这就去找东海龙王,为你们鲛人族讨回公道!”
女鲛人忙劝道:“道长且慢!东海龙王神通广大,不是好惹的。”
申公豹也劝诫道:“天庭此刻正在寻你,你若去往东海龙宫,岂不是自投罗网?”
女鲛人道:“道长不如先去见我们族长,然后从长计议。”
姜子牙点头道:“也好。”
于是,几个鲛人在前面引路,带领姜子牙穿过一片废墟,来到一个洞穴前。
走入洞穴之后,里面是一片开阔的空间,周围的洞壁上燃着长明灯,将洞穴映照得亮如白昼。
洞穴里有许多鲛人往来穿梭,见到姜子牙后,都投来友善的目光。
在洞穴深处,姜子牙终于见到了鲛人族族长。
族长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但据女鲛人所说,他已经有三百岁了。
姜子牙向鲛人族族长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说明了来意。
族长听闻姜子牙是反叛天庭的叛仙之后,非但没有震惊慌乱,反而泰然自若地道:“既然如此,你就暂且在此地住下吧。”
姜子牙正色道:“我并不是来避难的。我要做的,是为鲛人族雪耻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