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皇宫都不是适合洛长歌生活得地方,只是想要出宫却不容易。这皇宫地形十分复杂,又守卫森严,偷跑是不可能成功的,最好是正大光明地走出去,如果能得皇帝同意就好了,她决定找机会试试皇帝的态度。
洛长歌还没见着皇帝,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夜,难得梦中没有昭贵妃,洛长歌睡梦正酣,却突然听见一片混乱喧闹声,动静之大,直接把她吵醒了。洛长歌坐起身,值夜的芳草也已经起了,二人面面相觑。
洛长歌揉着额角,声音里还有些睡意,“这是怎么了?外面这么吵。”
芳草穿上外衣,“奴婢这就去看看。”说罢就急匆匆去了。
洛长歌“……”
偌大的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反正暂时也睡不着了,索性披衣下地,在殿内四处看看。
一侧用屏风隔出来一个小书房,檀木架子上整齐摆放了着书本,书桌上还放着文房四宝,另一端摆着天青色广口花瓶,里面是一些大小不一的卷轴。
洛长歌没有动别人东西的习惯,来了这么些日子,也是除非必须,决不妄动原主的东西。可是这殿中摆设宫人偶尔也会有些微改动,来来去去不变的只有这桌上的东西,却是有些奇怪。
“哗……”
洛长歌随手翻开一本书,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早就了解到雍国的文字不同于她以往所知的任何一种,书写看着与汉字的繁体类似,可又不是简单的繁体字,幸而发音和造字原理是一样的,她之前的专业便是语言文字这一块,是以学起来事半功倍,这书上的字已能认个大概。
“咦,这是...”翻着翻着,洛长歌发现不对,书里面夹着张薄薄的纸笺,笺上写满诗词,句句相思。她又检查另外几本书,剩下几本书中也夹着许多同样字迹的“情书”。
字迹娟秀,不像男子笔风,洛长歌直觉应该是原主写给皇帝的。
将书纸放回原处,随手抽出一个卷轴,是画像。全都都是一个男子的肖像图,有几张画中是一男一女二人在不同背景的下所作,看那女子神态,必然是昭贵妃和皇帝。
“看来,你真的很爱他。”
就是不知皇帝对“她”又有几分情意了。
洛长歌将画轴仔细放回去,揉揉眼睛,踱步到窗边,窗外圆月高悬,月光皎洁,远处的喧闹声依旧。
“芳草怎么还没回来?”
洛长歌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就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来到殿外,接着有人高声道:“贵妃娘娘,藏书楼闯进了刺客,末将在此保护娘娘。有什么事,娘娘唤臣等就是。”
“本宫知道了。”
哦,原来是来了刺客。
刺客!
怎么这么倒霉?!
之前说宫里有刺客,这会儿真来了!这些人的嘴巴是开过光吗?!
他们还说这宫里闹鬼,“不会真的有阿飘吧?”
洛长歌倚着窗小心翼翼探出头四下打量,满月悬空,月光清澈地洒满大地,不远处的一片混乱声。
“倒是没有飘哥,不过这刺客……”
怎么偏偏是离朱颜阁最近的藏书楼?什么刺客这么大胆敢闯皇宫?听外面的动静似乎还没抓住,那刺客是跑了还是…藏起来了?
洛长歌心下一激灵,使劲甩了甩脑袋,对月祈祷:上天保佑,那刺客可千万别来我这儿啊!
廊下灯笼轻轻飘荡,暮春的夜风还有些微凉,洛长歌双手抚了抚肩,合上窗子,转过身。
“嚇—”,她却猛然僵在那里,由于受到惊吓,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让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出现了,只见房中另一侧靠窗的位置原本设有一张软塌,本该空无一人的地方此刻正侧坐着一年轻男子,单手拿过茶桌上的白瓷杯漫不经心的把玩,修长有力的双腿随意交叠着。他一袭白衣,中长的墨发没有任何束缚地披散在身后,面容在灯影里不甚真切。
仿佛一股寒气顺着脊背蔓延,洛长歌心里发凉,这人来得悄无声息,她竟毫无察觉!她不自觉后退,直到后背撞上窗台,坚硬的触感让她找回几分镇定。
“你…你谁啊??”难道是侍卫?
不对!侍卫未经允许绝不敢闯进来。洛长歌声音有些不稳:“你…你是…刺客?!”
白衣男子像是这才注意到屋中的另一个人,他转过头随意打量着洛长歌,缓缓勾出一个笑:“贵妃娘娘,你好啊。”
姿态随意,看她的目光有淡淡的好奇。
不等洛长歌反映,他已放下茶杯起身,闲庭信步地走近,洛长歌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此人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皮肤雪白,精致的五官犹如刀削斧刻。长眉如剑,浓淡相宜。一双凤目似懒似倦半阖着,在烛光中几分慵懒疏离,鼻高挺而秀,唇薄而色淡。
洛长歌自己长相不俗,现代社会里更是不缺各种美女帅哥,可看清男子惊为天人的容颜时也有一瞬间惊失神。
她很快回神,戒备地与对方保持距离,“你怎么进来的?”
白衣男子懒懒地指了指另一扇打开的窗户,淡然得仿佛夜闯皇妃寝宫的不是他。
洛长歌眼神四下扫描,屋子里也没个能做武器的东西,她纠结着要不要喊“救命”,凭这位神出鬼没的身手,也不知道是外面的侍卫来的快,还是她先惹恼被白衣男子顺手灭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试着自救:“你想要什么,还是想让我帮你躲过侍卫搜查?我都可以帮你,只要你别伤害我。”
“呵!”白衣男子轻笑出声,道:“贵妃娘娘真是有趣,可惜在下并非为了躲藏至此。”
不等她反应,白衣男子鬼魅般靠近,一把掐住洛长歌的脖子,清亮的嗓音轻轻道:“我可是专程来杀你的呢。”
洛长歌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双手下意识地去抓脖子上的手,却如蜉蝣撼树,艰难出声道:“别......唔!”
脖子被掐住,生死在别人一念之间,洛长歌心下惊恐万分,白衣男子却没有直接取她性命,反而对着空气缓缓弯了嘴角,轻声说:“还不出来?那我就掐死她好了。”
话落,空气中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放开她。”
紧接着,不知从哪里走出一为身穿穿蓝色外袍的俊朗男子,神色淡淡的。这人看模样年纪与白衣男子相当,黑亮垂直的长发规矩地束成马尾,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浓密的弯弯的眉毛衬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标准眼,为他添了几分温和。
蓝袍公子似乎认得白衣男子,径自道:“闹出这么大动静,果然是你。”
“师弟,好久不见,师兄可是十分挂念你呢。”白衣男子笑道:“看来你给皇帝当暗卫的日子不错,都忘了师命了。”
蓝袍公子不答,只道:“师兄,你既然是为了引我出来,就别吓娘娘了。”
白衣男子闻言松手,洛长歌软着腿退后几步捂着嘴连连咳嗽。
蓝袍公子眉心微皱:“师父叫你来的?”
白衣男子竖起食指摇了摇,“非也,师父暂时还顾不上你。”
“你是来杀我的?”蓝袍公子右手抚上腰间的佩剑。
白衣男子轻笑:“师弟这么可爱,我怎么能杀你呢……我更期待师父亲自动手抓住你时的模样呢。我只是想看看,现在的你,会害怕吗?”
蓝袍公子的回答是“铮”的一声,短剑出鞘,剑锋直指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向后一跃,坐在了窗台上,啧啧道:“师弟真不好客。”转而对洛长歌道:“贵妃娘娘,方才多有得罪,在下先告辞了。”
洛长歌下意识抬头,就见那人衣袖一拂,身影消失月色中。绷着的弦彻底松下来,后知后觉的身子有些发软。
???:“娘娘?娘你还好吗?”
洛长歌:“......”
她终于撑不住猛地瘫坐在地,大口喘息,而后踉跄着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连灌了好几杯冷茶,才确信自己活下来了,洛长歌抚着心口心有余悸道:“好,好可怕!吓死我了!”
活了两辈子,头一回遇到刚刚那种情况,古代太危险了。就算比起来这里之前那次意外,也是这次的人为更惊险。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芳草关切的声音:“娘娘,您没事吧?”
洛长歌深呼吸,尽量平稳着道:“没事,进来吧。”
“吱呀”,芳草推门进来,洛长歌忙问:“你没事吧?”
去了这么久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芳草连连摇头,“奴婢没事,您怎么样?”
洛长歌这才想起来刚才是一位穿蓝衣服帅哥救了自己。人呢?目光在殿内扫了好几遍也没见着。
芳草见她面色苍白(吓的),眼神飘忽(找人),心里咯噔一下:朱颜阁果然还是闹鬼了。
……
这边主仆二人心思各异,皇宫另一处,灯火通明的恢宏大殿中,身着朱红色龙纹常服的男子,神色不善地坐在殿中唯一一把椅子上,听着下面将领跪着禀,面色越发阴沉。
“跑了?!究竟是什么人,皇宫大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众人战战兢兢,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
夜色深沉,四周恢复宁静。洛长歌辗转反侧,也不知那蓝衣帅哥是什么人,怎么说也救了她,她连声谢谢都没说。
当时她真的被吓到了,现在想来,那白衣男子说他是什么暗卫,二人还是师兄弟。那白衣男子闯皇宫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就是为了见师弟?这也太大费周章了吧,完全没必要闹这么大啊。
可要说是来杀她的,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那人根本不是想取她性命的样子……
啊,太复杂了,头疼,不想了。洛长歌扯过被子:“睡觉!”
……
一夜惊心动魄,洛长歌身心俱疲,好不容易睡着,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今儿不用去请安,芳草也没打扰她。
刚起床,就听宫女来说是淳昭仪探望,还在大门外面等着。
洛长歌纳闷儿,“怎么不让她进来?”
娘娘自从醒过来似乎忘了很多事,行事有些不着调,总说些糊涂话,找一把奇怪的剑。
芳草看她脸上不似作伪的疑惑,解释道:“朱颜阁是属于您的地方,您不让谁进,谁都不能进。一向如此的。”
洛长歌若有所思,这么大特权,是皇帝给的吧。
“那淳昭仪和我关系怎么样?”
芳草:“你昏迷的时候昭仪娘娘也时常来探望。”
那是得见见了,“请她进来”,洛长歌收拾一番便往日常会客的偏殿去。
淳昭仪是个温温柔柔的传统女子,虽为九嫔之首却没什么架子,说是来探望,就真是来探望的。
“听闻昨儿姐姐受了惊吓,如今看姐姐气色还好,果真是眼见为实。”
之前就传她昏迷是有刺客,醒了又说这宫里闹鬼,昨夜又闹那么一出,如今她这里被传成什么什么样她心里大致有数。这姑娘还敢来看她,洛长歌真心实意道:“谢谢关心。她们都说朱颜阁不干净,也只有你还愿意来看我。”
淳昭仪只道:“都是姐妹,应当的。”
二人处得倒也和睦,闲聊了半日,又把臂同游去了。
挽歌园后面是一片园林,园中中花团锦簇,有山有水。
看着眼前池塘中鱼戏荷叶,洛长歌却突然道:“我们站在水边不会出事吧。”
毕竟什么池塘湖泊假山,在宫斗剧里都是事故频发点。
淳昭仪却道:“姐姐放心,这儿不会有皇后娘娘的人。”一副非常理解洛长歌的样子。
洛长歌:“皇后?”看来她和皇后的关系确实不好。
淳昭仪:“皇后娘娘仗着娘家势大,又和皇上少年夫妻,向来牢牢把控后宫诸事,咱们都得看她眼色行事,向来只有姐姐您敢与她争锋。”
洛长歌:“……”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更不好了。
淳昭仪:“不过皇上还是最喜欢姐姐的。”
那不更是枪打出头鸟?
二人正交谈,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头戴金冠,身穿绣龙纹牡丹的紫色常服,手持折扇,脚踏白色祥云短靴的青年男子姿态悠闲的向这边过来。
“两位爱妃在聊什么?”
淳昭仪立刻行礼:“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这就是皇帝慕容钰?昭贵妃喜欢的人?
之前倒是听说皇帝去看过她,只是那会儿她刚穿过来,意识混沌,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注意。眼下粗粗打量过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精致,通身的气度,明显久居高位。
洛长歌依葫芦画瓢行礼,飞快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帝轻轻点头示意二人起身,对淳昭仪道:“淳昭仪先退下,朕与歌儿说说话。”
淳昭仪识趣地告退。
洛长歌抬头打量眼前的皇帝,这活的古代帝王哎!似乎除了长得帅了点,气势足了点,也没什么特别啊?
洛长歌收回视线,暗道一声罪过,她竟然对着皇帝品头论足。
洛长歌的动作慕容钰不动声色看在眼里,再次开口态度竟然有些温柔:“昨夜刺客闯进宫中,歌儿受惊了。”
洛长歌:“是有点。”
慕容钰:“……?”一般人这时候不该客气地表示自己没事?
到底是做皇上的,一瞬间的错愕后自然地问道:“关于那刺客,歌儿可知道些什么?”
他不知道?也对,那暗卫和刺客似乎关系匪浅,那刺客虽奇怪,但……
洛长歌回忆:“看身形是个男子,至于长相…夜色昏暗加之惊慌之下也没看清,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慕容钰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一时静默。
慕容钰突然问洛长歌:“歌儿会不会怨朕没有关心你?”
洛长歌恭敬道:“不敢,这些日子宫中的传言臣妾也有所耳闻,昨夜又闹刺客,皇上还能来看我,已经是恩赐。”
慕容钰脸上笑意深了些,满意道:“歌儿向来识大体,懂进退,朕一直很欣赏你这一点。”
洛长歌喃喃道:“欣赏……”
昭贵妃那么爱他,她给洛长歌看的记忆中,洛长歌以为曾经他们两情相悦,原来皇帝只是欣赏她。
慕容钰感慨道:“是啊,歌儿是朕的知己,也只有在你这里,朕才能寻得片刻心灵的宁静。”
洛长歌:“……”
所以,皇帝只把原主当知己,心灵的港湾?
洛长歌兀自不平,慕容钰却取下一枚造型独特的墨玉,递给洛长歌:“这玉佩你拿着,可在宫内随意走动,去御书房也不必等侍卫通传。也是朕这些时日对你疏于照顾的补偿。”
洛长歌迟疑不决,一时没接。
慕容钰:“怎么?朕给的东西你敢不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谢皇上。”洛长歌接过。仔细打量才发现这款式不就是半个太极吗?难怪觉得形状特别。不过这玉的一侧还刻了什么纹饰,摸起来并不光滑。
慕容钰又道:“这玉佩只此一枚,你可收好了,若是弄丢了朕的一片心意,朕可饶不了你。”
洛长歌:“我一定好好保管!”
洛长歌将被迫收的礼物收起来,总觉得皇帝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慕容钰看着她把玉佩收好,才满意地把视线移开。看着朱颜阁的方向道:“朱颜阁在你手中,朕很放心。”
洛长歌随意道:“朱颜阁很特别吗?”
慕容钰惊讶道:“你当初执意要这园子,竟不知其中过往?”
洛长歌想了想朱颜阁景致确实很美,内里布置也精致,道:“管它过往如何,如今住的舒服不就行了。”
慕容钰闻言若有所思:“嗯……”
“回去吧,此处湿气重,你身子还没好全,不宜久待。朕派人送你回宫。”说完,向暗处做了个手势。
洛长歌:“可是……”
慕容钰手中扇子轻轻敲在洛长歌头上,不容拒绝道:“哪来那么多可是。”
洛长歌只能遵命告退,出宫的事只能下次再找机会说了。
洛长歌走到一处开阔之地,瞥见前方掠过一片蓝色衣角,不自觉追了上去。那人似乎立刻发现了她,在一处回廊下停住了。
洛长歌小跑上前:“果然是你,昨晚救我的帅哥…公子!”
???:“保护娘娘是属下的职责,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洛长歌:“无论如何,你确实救了我。”
???:“还未谢过娘娘没将昨夜之事告诉皇上。”
“小事儿。”她没跟皇帝说实话不仅是因为看出来恩公不想让皇帝知道自己和刺客的关系,也明白要是让皇帝知道自己的暗卫和夜闯皇宫的刺客是师兄弟,恩公怕是有大麻烦,她当然不能恩将仇报。
再说,明显那师兄弟两个立场不一样,也不像有阴谋的样子。
洛长歌道:“只是不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蓝袍公子笑而不语。
洛长歌略尴尬:“对不起,不是故意打听你隐私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
居然沉默了?!好尴尬,有种搭讪帅哥被无视的感觉。
???:“……枫无痕。”
“你好,枫无痕。”洛长歌一笑,“我叫洛长歌,你可以叫我长歌。”
枫无痕:“您是娘娘…”
洛长歌坚持道:“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枫无痕无奈,道:“皇上让我送您回宫,走吧。”
慢慢来吧,洛长歌也不强人所难,好歹没再用尊称了,也是进步。
这次,枫无痕没有再隐藏在暗中护送,而是正大光明地把洛长歌送到朱颜阁。
洛长歌:“谢谢你送我回来。”
枫无痕:“无痕还要回去保护皇上,告辞。”
洛长歌看着落日余晖下很快消失的背影,居然有点惆怅。
救命恩人是个温润帅哥,奈何对她有些冷淡的样子,虽然她也没什么歪心思,就是觉得帅哥救了她,挺有好感的,可以交朋友偶尔还能聊聊天什么的,结果……
洛长歌叹了口气,欣赏镜子里的自己:算了,我这么美,没有朋友也不是很重要……
对着自己的盛世美颜欣赏一番,洛长歌终于心情愉悦了。
一旁的芳草看着自家娘娘突然对着铜镜露出一副蜜汁微笑,无意识的抱住了自己:这宫里,果然是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