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歌追上明月星,与他并肩而行,“明月星,谢谢你愿意帮他们。”
明月星:“我帮他们自有我的目的。”
嘴硬!
洛长歌好奇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对这个毒了解的这么清楚?我记得你说那是浮云教的东西?听村民们说那是魔教?”
明月星脚步顿了顿,“家师曾师承浮云教毒门一脉。”
洛长歌惊讶地看着他,“你师父?所以你是……?”
明月星唇角一勾,面上又是惯有的轻笑,“你说呢?”
洛长歌疑惑,“不会吧,我没见你用过毒啊。”
明月星:“我并非毒阁门弟子。”
洛长歌:“那你真是浮云教的?”
“是。”明月星侧首问到:“怕了?”
“并没有,魔教也不过是个称谓而已。”洛长歌奇怪地看他一眼,“倒是挺惊讶你居然愿意跟我讲这些,不像之前那样敷衍我了。”
明月星:“呵,真是久居深宫什么都不怕了。”
洛长歌:“实话实说而已,跟久居深宫有什么关系?”
……
这边二人在桃花村四处查看,另一边宫中也收到贵妃省亲遇难的消息。
内侍战战兢兢地上报:“皇……皇上……刚收到消息……昭贵妃省亲途中……遇……遇难,所有随从的尸体已经找到,娘娘的尸首……还未找到……”
慕容钰双手紧握,喃喃道:“没有找到尸首……”
难道不是慕容渊做的?
慕容钰面色阴沉,“再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内侍惊愕,马车随从的尸体都找到了,皇上还不放弃,这是……
慕容钰又吩咐到:“准备准备,朕要出宫,亲自去接她回来。”
内侍顾不得惊讶,跪下道:“这!皇上三思啊!陛下的安危何等重要!”若是……
慕容钰心意已决。这是个机会,借找歌儿的机会出宫……
皇弟,你可别再让朕失望了。
“无需多言,去,让枫无痕来见朕。”
“是,老奴遵命。”
“皇上,枫公子来了。”
枫无痕上前,直接了当问:“皇上有何吩咐?”
慕容钰:“你速去昭贵妃出事地方查看,有结果了去朔方城报与朕。”
枫无痕并不多问,拱手应下,“是,我这就出发。”
“去吧。”
歌儿,你在哪里?你我还能再见吗?
……
“明月星,你看出什么了?”
二人围着村子外围转一圈就打道回府,这么简单就找到线索的吗?
明月星:“村子不大,但要想长期将这一片困在其中也不容易。”
洛长歌:“什么意思?”
明月星:“毒是下在树林里的,梦浮生在封闭空间里能一直保持药效,可在空旷的地方却很容易消散,这里却“闹鬼”近一年了,要维持这种效果必然要持续下毒。”
洛长歌:“这么说下毒之人还在附近。”
明月星:“绕着村子下毒,下毒之人无非两个目的,不许村中人出去,或者不许外人进来。”
“这……”洛长歌不可置信,“下毒之人要么在林子附近,要么就在这村子里?!”
明月星点点头:“所以我方才当众说出这毒的名字来历,也是想看看人群中是否有人知情。”
洛长歌:“结果呢?”
明月星摇摇头。
洛长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村子里的人。不过……线索没了。”
明月星哼道:“这可不一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下毒之人当时根本没来。或者,他来不了。”
洛长歌:“来不了?”
明月星:“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正好两人已经走回村子,洛长歌四下看一圈,向唯一认得的屋主走过去。
“谢谢你昨晚收留我们。”
屋主认真打量洛长歌,“姑娘不必客气。”又道:“在下姓柳名子文,早上多有唐突,实在抱歉。”
洛长歌:“原来是柳公子。”
柳子文:“那个……不知姑娘芳名?”
洛长歌:“我叫洛长歌。”
柳子文微微脸红,“洛姑娘……”
明月星突然出声:“说正事。”
洛长歌吓一跳,“你从哪窜出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柳公子你知道今早可有人没来吗?”
柳子文回忆到:“大家都在啊……除了叶深。他是村长的女婿,腿脚不便。”
洛长歌:“他住哪儿?”
“不远”,柳子文指了方向,“那边一直走有个小院,院子里种满了花的就是。”
洛长歌道谢,与明月星一起去找那叶深。村中人家不多,方才走了一圈也没见几户人家院子里有围墙的。
叶家房屋不大,但院子外却砌了半人高的土墙,院子里一片粉白的花儿开得正好。
“应该就是这里了。”洛长歌上前叩门,“咦?门没锁。”
推开门,洛长歌扬声问到:“有人在吗?”
一道中气略显不足的男声传来,“进来吧。”
二人穿过院子,便见堂屋里坐着一人,身材瘦弱,眉眼温柔地看着手里展开的一副卷轴,旁边一副拐杖靠着桌沿放着。
洛长歌:“叶深?”
叶深:“我是。二位有何贵干?”
洛长歌看向明月星,这不对啊?这人虽然病殃殃的,可神色温柔,言谈举止也能看出受过良好教养的影子。
明月星:“你这院中种了大片婆娑花,婆娑花是制作梦浮生的原料。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人会制作这早已失传的秘药。”
叶深明显有些意外,却很快平静如常,“你都知道了。”
明月星:“你倒是镇定。”
叶深:“可你们是怎么穿过那林子的?”
明月星:“梦浮生虽然厉害,但制作之人明显手艺不精,以至于有些粗糙,自然影响不了我。”
叶深:“原来如此。”
明月星:“你从何处学会制作梦浮生?”
叶深:“是一位姑娘教我的。有一回我在妻子墓前祭拜,她听见我说话,就教我这个法子。”
洛长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跟村子里的人有仇?”
叶深摇头,“我只是想让村子里的一切保持原样,就像她还在的时候那样?”
洛长歌疑惑:“她?”
叶深翻转手中卷轴给洛长歌看,是一幅画,画上女子容貌美丽,乍一看给人疏离之感,仔细欣赏就能发现藏在眉宇间的温柔。
叶深笑得温情:“她是我的妻子,村长的小女儿阿蕈。”
洛长歌若有所思,这村子不大,总共不到百人,她们都见过了,唯独没见过这位姑娘,怕是……
叶深顾自道:“我给姑娘讲个故事吧。”
不需要谁回答,他便娓娓道来。
“我本是富家子,家里几代富裕,不识愁滋味。六年前,父兄巡视外地的商铺路上意外身亡,我不通庶务却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族中叔伯为夺家财视我为大患,勾结父亲生前的对手谋我性命。我被人所害,跌落山崖,废了腿,奄奄一息。当时我已生了必死之心,却被采药的阿蕈所救。”
他自幼娇生惯养,心高气傲,不堪忍受断腿之辱,求死不成反而要继续活着受辱,对于救他之人也满心厌恶。
“可是阿蕈,阿蕈她不一样,她从未看轻我,总是鼓励我,努力给我寻医医治,像是一道光,驱逐了所有黑暗。”
在阿蕈的鼓励下他终于能借着拐杖站起来了,也慢慢地重新接纳生活,融入这里。
爱上她也是理所当然。
“我鼓足勇气求娶她,阿蕈点头同意的时候,我只觉得就算之前所有的不幸只是为了遇见她,我也甘之如饴。”
可是,当他沉浸在幸福里不可自拔的时候,阿蕈病了,药石无医!
“我看着她的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却不愿在我面前表现出一丁点失望,我知道,她放心不下我,到死都是……”
叶深低垂的头,肩膀微微耸动。
仿佛回到两年前的那天,阿蕈与他回到初见的地方,笑着说希望以后葬在那里。她说,“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可是,阿蕈,没了你的我,又该怎么办呢……
回来的那天夜里,阿蕈在他怀里再也没醒过来,院中的婆娑花再没等到最爱他们的主人。
“阿蕈很爱这个村子,可是村里的人更喜欢外面的世界,离开的人越来越多。我不想这样,我希望村子不要变,像阿蕈还在的时候那样,保持着她最爱的样子。”
然后他在阿蕈的墓地那里遇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教他如何留住村子里的人。
哎!生离死别,原来是一个悲剧引发的‘闹鬼’事件。
洛长歌心里有点堵,却还是道:“可阿蕈不会想看你这样的,她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叶深抬手捂着脸,哽咽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昔日的一切都变了……”
叶深红着眼睛看向明月星:“你既然这么清楚梦浮生,想必也知道只要我不继续放药,这毒自然就解了。你来这里是想知道教我制毒的那个人吧,她说她叫无心,十五六岁的年纪。”
洛长歌看着明月星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在找什么人?
洛长歌:“你认识那位无心姑娘?”
明月星摇头:“浮云教那么多人,我怎么会都认得。”
看来不是他要找的人。
下毒之人找到了,可这叶深也是个可怜人……
“阿蕈,对不起……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洛长歌:“叶公子?!”
叶深突然口吐黑血,身体无力的瘫在椅子里,手中的画掉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还不住地呢喃:“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明月星:“他服毒了。”
洛长歌:……
明月星:“走吧。”
洛长歌捡起地上的画,卷起来放到叶深怀里。
出了叶家,洛长歌有些感慨道,“对于叶深来说,这也算是个好结局吧。”
明月星:“嗯,总比被人杀了好。”
洛长歌瞪他,“你懂什么!”
明月星挑眉:“哦?你懂?”
洛长歌叹道:“为了所爱之人而死,他现在应该可以开心了。”
明月星嗤笑:“为了别人而死?可笑。”
洛长歌终于忍不住嘲讽,“看你这样就知道没喜欢的人,不懂也正常!理解。”
明月星:“你有?。”
洛长歌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有啊!”
虽然母胎单身二十一年,但没对象谁还没个男神啊。她可喜欢男神了,粉了那么多年,可惜以后都看不见了,真让人伤心。
明月星:“……是慕容钰?”
洛长歌沉浸在再也看不到男神的失落里,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明月星:“皇帝。”
哦,对。皇帝是叫慕容钰来着。不过......洛长歌觑了明月星一眼,男人也八卦啊。
不过......“不是他!”慕容钰可不是她男神。洛长歌骄傲道:“我男神,长得帅!睿智儒雅,气质好!演技一流,特别优秀还特爱学习所以他总在进步。从不炒作,零绯闻,还单身!”岂是慕容钰可比的?
明月星嘴角微僵:“男神?”
糟!太激动说漏嘴了。
洛长歌干笑,“就形容一个人特别优秀,特别帅,总之就是特别好,你特别喜欢他把他当神一样。男子就是男神,女子就是女神。”
“这样啊。”明月星似笑非笑看着洛长歌:“你那位男神那么好,让你为他去死你也愿意咯?”
“我倒是想,可惜啊,人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洛长歌踢走一颗小石子,失落嘀咕:“哎!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明月星轻笑:“哦,一厢情愿啊。”
洛长歌:你懂个屁!为男神一厢情愿的人多海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