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树的叶子撒在县医院的人行道上,几只麻雀在树枝间叽叽喳喳的叫着。
张以翔半躺在病床上,身前放着摆着一张画有向日葵的画架。他不断的改着颜色考虑着该给向日葵花瓣上成淡黄色还是橘黄色。
“小晨姐姐,我该给向日葵上什么颜色呢?淡黄色还是橘黄色?”张以翔看着在给自己换吊瓶的小晨护士问道。“我好久没见过向日葵了。”
“我看看。”小晨护士附下身欣赏的看了一番“橘黄色吧,淡黄色的美感不那么好。”
“好。”张以翔又开始调换颜色认真的修改了起来。
小晨已经记不清这是张以翔在医院创作的第几百张画了,画工从稚嫩到成熟已经过了三年。张以翔也已经在医院里待了三年了,在护士们眼里张以翔是一个乐观、坚强、帅气的少年。不因为疾病闷闷不乐,每天笑着跟她们聊天,热爱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像自己在度假一样的度过每一天。
“这样好起来了吗?”张以翔叼着画笔端详着作品问道。
“很漂亮啦,以翔真棒。”小晨护士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
“送你吧,小晨姐姐。虽然现在它不值钱,但是许多年之后我会让张以翔这个名字臭名远扬的!到那时这幅画将会价值连城!”张以翔牛逼哄哄的说。
“哈哈哈,以翔你太可爱了吧。”小晨护士捂着肚子大笑。
“姐姐,不信吗?为什么要笑?”
“不是不是,姐姐相信你,但是臭名远扬不能这么用啊。”小晨护士抹着眼泪说道。
“为什么?”
“因为臭名远扬是贬义词啊。”
“什么是贬义词?”张以翔把画架放到床下饶有兴趣的问。
“就是不好的词,不能和好的事情在一起用的。”小晨护士认真的说。
“那我该怎么说?”张以翔歪头看着小晨姐姐一脸的求知欲。
“嗯……一鸣惊人,名垂青史,名扬四海都可以啊。”小晨护士皱着眉头想了想说。
“那我以后要让张以翔这个名字名扬四海怎么样?”张以翔一只手指着天,满脸骄傲。
“以翔,你又在耽误小晨姐姐工作了。”张以翔的妈妈提着保温饭盒走进了病房。
“没有啊,我在送小晨姐姐画,护士姐姐还说我以后能名扬四海呢。”张以翔腆着一张像小海豹一样无辜的脸冲小晨姐姐眨眨眼。
“对对对,以翔的油画画的这么好以后可是会很有名的呢。”小晨姐姐伸手捏了捏张以翔的鼻子。
“那是当然。”张以翔笑的很灿烂,他多喜欢别人的认可啊。
“都是护士姐姐们宠着你,把你夸的都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张妈把保温饭盒放在折叠桌上笑着嗔怪。
“哪像您啊,只忙工作不管儿子。”张以翔噘着嘴抱怨着。
“行啊,小子。敢跟你妈顶嘴了。我还就不管儿子了呢,这饭你也别吃了。”张妈坐在桌子旁边假装生气的说。
“切,不吃就不吃。”张以翔扭头看着护士姐姐又说“护士姐姐你愿意多一个可爱又有才的弟弟吗?别看我现在躺在床上但是等我好了我是可以保护你的。如果可以的话晚上带我去见见咱爸妈吧。”
“这……”护士姐姐看着癞皮狗一样的张以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尴尬的笑着。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护士姐姐。”张以翔抓着护士姐姐的衣角撒着娇。“你忍心看着我一直被那个母老虎折磨吗?”张以翔又指了指张妈。
张妈看着张以翔哭笑不得,心想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小癞皮狗啊。
“小晨啊,你先走吧。以翔又皮痒了,我给他松松皮。”
“我还是带着画先走吧,以翔你保重。”小晨护士挣开了张以翔抱起画快步走出了病房。
张妈气势汹汹的冲张以翔走去,不断的捏着拳头。
“你别过来啊,我有病的,会死的。”张以翔害怕的蹬着腿慢慢的往后靠着。
“有病怎么了?我不是母老虎嘛?”
“不是,妈妈,你是我最可爱的妈妈啊。你怎么舍得打你儿子呢?”张以翔害怕地咽着口水。
“你不是要去小晨护士家吗?”
“开个玩笑嘛,每天皮一皮对身体好啊。”
“那我也想皮一皮,怎么办呢?”
“妈妈,我错了。”张以翔可怜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猎狗。
“那你以后还皮不皮了?”
“不敢了。”张以翔使劲摇头。
“行,这次先放过你。”张妈被自己生的小癞皮狗逗笑了。“我给你熬了红枣粥。”
张妈走到折叠桌旁把饭盒里的红枣粥乘到碗里端到张以翔面前。
“趁热喝。”
“妈妈最好了!”张以翔接过红枣粥说“不过,下次如果有肉吃就更好了。”
“就你那胃还吃肉?你现在只能吃素”张妈拧了拧张以翔的耳朵说。
“一点点都不行吗?”张以翔乞求道。
“你还想出院吗?”
“想!想!想!”
“那就别废话,快吃。”
“嗯嗯。”张以翔闭上嘴连连点头。
只要能出院张以翔不介意再多吃几天素。
张妈其实很心疼以翔,以翔已经快三年没吃过肉了。虽然张以翔不是很瘦,但长时间没有吃肉让他看上去总是一副弱弱的样子。
“我爸呢?”张以翔慢慢的喝着粥,看着外面嬉闹的麻雀。
“你爸晚点会过来,他公司还有点事。”
“嗯,话说我还不能出院吗?快憋死在这里了。我感觉上个疗程结束后我好多了,身体也没有不舒服。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张以翔看着外面自由自在的麻雀期盼的问道。
“你爸给你问过了只要这几天你不出什么问题,周五就可以出院。”
“等等,出院?”张以翔激动的大叫差点被米饭呛到。
“对啊,你难道不想出院吗?”张妈笑着说。
“万岁!万岁啊!”张以翔从床上蹦了起来,打翻了粥碗,抻断了输液针。“太好啦!呜呜呜~”
张以翔终于可以去看向日葵了,可以去找别的小朋友玩了,可以去写生了,可以去参加油画比赛了,可以跟几个兄弟没心没肺的在马路上狂奔了,虽然他还没兄弟但是会有的,只要出了院,什么都会有的。
想着想着张以翔高兴的哭了起来,用留着血的手抹着眼泪。就像是在笼子里被关久了的老虎被放出来后会嘶吼着庆祝一样。
张妈也跟着哭了起来,自己的儿子终于自由了。她也不用担心张以翔会突然离开她了,她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