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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分离

“我愿意为你对抗命运,逆向而行,看看我们的终局到底会是怎么样的。”这些都是柯子墨内心激进的理想主义所要求的爱,有勇气,有担当,可以打破一切,可以做出牺牲,可以付出代价,但她非常的清楚,这并不是冯冬俊可以做出的选择,可以有的行事规则。

冯冬俊的身边还有很多的女人,他又尊贵的身份,他希望的是生活平衡完整。那么,自己如此抒情如此想象又有什么意义。只能令自己想起前生的很多事情,最后剩下的只是失望,并且更为刺痛自己。

冯冬俊说什么柯子墨根本没有听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突然站起了身子,想向外跑出去。冯冬俊一把抱住了柯子墨。

大风呼啸,那风异乎寻常的凛冽,吹散了成串的紫藤花,乱花纷纷坠落,迷了人的眼目。柯子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冯冬俊抱着她。凛冽的寒风吹到了她身上的薄薄的裙衫,她脸上无知无觉的眼泪已经全部干涸。这一刻所有被推后的现实全部逼到了眼前。还有前世的那些记忆也全部出现。她看到了自己在这段感情关系之中的寸步难行。看到了自己在这个世间的边缘位置。

由此及它,记忆呼啸而来。苏寒沫要如何跟随自己,她可以去哪里,她又要如何自处。这失望贯穿的不仅仅是自己对冯冬俊模糊的不能确定的情感,还有她对自己人生的态度。

此刻,冯冬俊把她用力的裹在自己的怀抱中,他用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被风吹起的长发,低低的呢喃着,“我要跟你在一起。”

柯子墨迎着风,看着紫藤花纷纷坠落,然后听到他们坠落在地面上的碎掉的声音。柯子墨的声音比这大风还冷,比这落花还悲凉,“你所在的地方,已经没有容纳我的位置。”

是啊,她只能被放置在这里,这里是脱离他现实生活的空间。她自从穿越到了这个时空之中,从未得到过一个固定的住所,从未得到过一份安定,她其实真的想跟他走,让他给自己一份安静的生活。她无法接受这里的气氛,以及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

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境一般,而且柯子墨还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像一个女人了。她已经无法面对这一切,可是,前世的那些记忆却在不停的纠缠着她,自己的生活仿佛是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匆匆演出的一场戏剧。

而这场戏剧的结局,就是他回到属于他的生活中去,然后两个人遗忘掉彼此,各奔东西。他们像是走在两条平行线上的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他们从未拥有相同的方向,从未拥有过相同方向的未来。

柯子墨越来越敏感的内心之中,她认为这个男子无法对他们之间的看似像是朦胧的感情做出最终的安排。正如她无法安排苏寒沫一般。即便是她明白,冯冬俊的无能为力。

越是这样,柯子墨越能感受到当时苏寒沫是怎样的寒心,怎样的执拗而任性。

柯子墨终于承认自己的体内有两个自我,两重人格,两种需求,两条轨道。也许,这就是自己的魅力所在。他的身体你同时拥有理性和感性。他总是在经历做到平衡均匀,这是他天性里的秘密。

柯子墨已经找不到可以回到现实的通道,她已经坠入到了混乱之中,混乱令他觉得失败颓丧。

“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们是没有以后的。我从来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从来都没有。”柯子墨冷冷的说着。

冯冬俊听到了这里,勃然大怒了起来,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这样的决定会为你付出什么,我也不想跟你说。我所有的对你的付出,包括情感,都被你丢在泥土里践踏。”

两个人开始剧烈的争吵了起来,柯子墨气得浑身发抖,失去理智。她根本不可能爱上这样的男子,可是她却能够真实的感觉到他的靠近,他有着和自己相同品质的属性,让她想要靠近却又排斥。她在他的面前暴露无疑,把自己所有的善与恶都表露出来。

冯冬俊被柯子墨逼迫的如同一头困兽,无法自圆其说。无法视而不见。无法突破和进展。内外夹击之下,失去了所有的平衡,失去了往昔种种的优雅洒脱,冯冬俊爆发出的怒吼和暴戾前所未见。他伸出手,狠狠的掐着柯子墨的下巴,用漆黑如墨染的眼眸盯着柯子墨,“子墨,你把我扭曲至此,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这样的血肉相搏,只会把人赶尽杀绝,你不就是想要我放下你,我们各奔东西吗?”

柯子墨淡漠的笑了一下,她并没有回避冯冬俊的眼睛,“是的,就是如此,既然知道结果,又何必这样的纠缠,你不认为这种纠缠毫无意义吗?你还真是可笑。”

柯子墨说完,伸手推开了冯冬俊的手,转身往回走去。现在的柯子墨酒意上涌,胸口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冯冬俊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拥抱她的姿态是一种决绝,他温暖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她瘦削的肩头,无限的留恋。

冯冬俊克制着自己的情感,这是一种无能为力,对他自己的生活,对柯子墨日后要面对的生活,有一种无法推翻的屈服和挫败。

柯子墨背对着冯冬俊,一言不发,呆呆而立,看着不停坠落的紫藤花,泪水无声无息。心里想起了前世苏寒沫的样子,她就站在远山之上的亭子上,她穿着白色的衣裙,随着风轻轻的舞动着,恍若一个遥远的梦境一般。她像一只白鸟一般,展翅飞起,倏忽不见。

而这种消失,只剩下漫长的困顿。但这痛苦的时间,还是太久了。久得没有至尽一般,久得看不到过去,看不到未来。只有当下此刻的难以煎熬。自己现在所承受的这些,就是一种深有体会。不是曾经有那么一句话吗,只有身有体会,才会清楚的感受到疼痛,病痛如此,刻骨的情感亦是如此。柯子墨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天色已经缓慢的发亮,冯冬俊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背后再一次的拥抱着柯子墨,亲吻着她散落的长发。柯子墨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用全部的注意力倾听对方离去的脚步声。以及后院的房门轻轻“咔哒”一声的关上,这声音让柯子墨的心像是被谁给紧紧的拧住了一般,疼痛难忍。

她终于转身,看到了有微明淡蓝色的光洒下了,大风依旧猛烈的吹着,地面上全都是落花,淡紫色的铺满了一地,零落得让人心碎。那道关上的门,是一种隔绝。

柯子墨的身子微微的摇晃着,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模糊中,她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仿佛在瞬间衰老,这是一张陌生的成年女子的脸,上面有被记忆和失望打击出来的痕迹。

推开了房门,她摇摇晃晃的又走了出去,走在翠香楼的通道里面。如果曾经有过对孤独如此强烈的感受,此刻却是无可回避。

柯子墨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被洞穿和碎裂。这种四分五裂的意识,这种破碎,把她摧毁。如同地球上此刻再无他人,只有她自己一般。孤零零的无所归依。可却在这一刻,她竟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的决心,她想要对抗这一切。宁可把自己的心关进铁笼子里面,也将不再让任何人或者食物来伤害自己。

柯子墨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有爱与被爱。即使无爱,仍旧要装作没有爱也可以存活下去,这是一种对抗的决心。

与苏寒沫的前世记忆,与冯冬俊的这些纠缠,像是一面镜子,让柯子墨再次的清楚的看到了自我的存在。虽然她用力并且坚韧,可内心对情感的畏惧和渴念却被他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她在大风之中久久的站着,感受着风穿梭的速度,那风的速度就像是虚弱的自我,像是变幻的情感。柯子墨轻轻的伸出手去,想要捕捉风的影子,可是,却如同捕捉空中的花,水中的月,这是早已经被注定的虚空。

柯子墨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和苏寒沫的关系,这是注定的自相矛盾。这样一种对现实的无解,一种毫无出路的绝境。她已经决定放弃。可内心却又疼痛不已。

很显然,苏寒沫拥有了一种超乎于自然的力量,她在那场情感的变动之中她存活了下来,并且生命在无限制的延续,甚至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这是一种无尽的折磨。自己的轮回恰恰是一种幸福。和她的痛苦比起来,自己坚持下去,守护着苏寒沫又有什么不可呢。她并不明白这样的命运带给自己的是什么,仿佛一切都还没有步入正轨,可命运的手却把自己一步步的往前推,谜底在一层层的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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