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好半响,红钟才找到一点自己的声音:“小花,我……额……等下,我觉得我想静静,我觉得你也需要静静!”她现在的脑子,完全是乱掉的好么?
她不知道花玉容为什么会这么冲动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但她觉得,他们俩的确是需要时间来静一静,理一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花玉容看出红钟的窘迫,轻笑一声,抬起手臂,白皙修长的玉指温柔的滑过红钟的脸:“我知道小钟儿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不会逼你,我也不会强求你一定要接受我,我只是想要告诉小钟儿,我的心意而已。”
总不能,他背负了百里明月情敌的名声,小钟儿却连自己喜欢她,都不知道吧!
“我……”红钟愣了一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感觉到脸上那玉指的温度,下意识的偏头,想要避开那温暖的触碰。
花玉容见状,又是一声轻笑,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后看了一眼马车:“小钟儿,我们该启程了,上车吧。”
说完之后,也不等红钟开口便转身,上了早已备好的马。
……
马车,是凌云去准备的。
虽然外表看着极其普通,但里面却装饰豪华。
除了有摆点心茶水的矮桌和暗格,还将原本的座位,改为了一米来宽的软榻。
此刻红钟正斜靠在软榻之上,心里是乱的很。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了月事影响,还是因为昨夜一夜未眠,在马车上颠簸了一会儿之后,她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
直到午后,才被花玉容叫起来。
这时,已经到了她之前遇到小素母亲的地方了,她之前走的时候,便在那镇上唯一的客栈留了信息,让随后跟着回来的绿萝和陌汐留在这里接应小烈。
花玉容昨夜便赶到了十里桃林,那想来,绿萝等人也该是已经到了这镇上!
从马车上下来,便看见了镇上唯一的客栈。
陌汐正在那客栈二楼的窗户口,招呼着几人上去。红钟走上前,才发现这里只有陌汐一人,不由得有些疑惑:“绿萝呢?”无痕是暗卫,没有现身倒是可以理解的,但绿萝一个贴身侍婢,为什么也会不在?
陌汐闻言,脸色变了一下,语气里透着写无奈之色:“绿萝去劝小烈了。我们昨夜便到了这里,收到你留下的信息之后,便去找了小烈,客栈老板也还算厚道,那时候,已经把小烈母亲的后事处理好了。但小烈一直守在他母亲的坟前不肯走,绿萝没办法只好在那里陪着他了。”
红钟点了点头:“走,去看看吧。”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镇子三里外的一处荒山之上,远远的便看见绿萝站在一个新鲜的土堆旁,而土堆面前,正跪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小素的弟弟,小烈无疑!
红钟快步走了过去,看着他,没有说话。
众人也都一起转头看着红钟,等着她的决定,红钟想了想,还没开口,却见小烈对着母亲的坟磕了几个头,而后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红钟:“红钟,我娘说,让我跟着你,那日后我便是你的人,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红钟看着他,眸中透出一些愧疚。
虽说红家是有照顾他们母子,但却在后续的事情之上,并没有做好,才致使小烈的母亲染上重病,不治身亡。
花玉容并不知道红钟与小烈之间的纠葛,听到小烈这样说,不由得心里多了一个心眼,温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你跟着小钟儿,能做什么?”
花玉容也算是整个沧澜大陆之中,顶尖的高手之一了,一眼便能看出小烈这孩子,武功不咋地,甚至……一般的江湖小混混也能把他扁一顿,这样的人,即便不是有目的的接近红钟,而是单纯的跟着红钟,怕也会是个负担。
小烈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花玉容,而后缓缓的抬起手,一块莹白的琉璃佩在花玉容的面前,映着阳光泛着光。“这样,有资格跟着她么?”
花玉容一见那琉璃佩,艳绝天下的脸空白了一瞬间。
这块琉璃佩,名为‘灵髓琉璃’,是花玉容的母亲留下的遗物,也是花玉容这辈子最在乎的东西。
一直以来,他都是贴身佩戴从未离身。
小烈居然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的将这琉璃佩给顺走了。
可见,他的确也是有些本事的,花玉容一把将那琉璃佩抢过来,看着小烈的眸色之中透着一丝冷意:“小子,我警告你,动什么都可以,但别动本公子的琉璃佩,若有下次,本公子废了你的手。”
说完,将琉璃佩收好,转身走了。
红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花玉容的背影,印象之中花玉容都是温雅如玉、魅惑万分的,但他突然变得这么生气,着实也奇怪的很!
难道,是因为那块琉璃佩?
红钟上前拍了拍小烈的肩膀:“小烈,你别介意,小花这个人,总是嘴硬心软的,他不是针对你。曾经我答应过你姐姐会照顾好你们母子,但却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后我会照顾你,让你平安的长大成人,绝不辜负你母亲的托付,我们走吧。”
说完,对着他清浅的笑了笑,便也转身走了。
陌汐也看了看小烈,而后转身跟着红钟走了。
绿萝自小也是孤儿,最能明白孤儿的感受,于是好心的上前,也拍了拍小烈的肩膀以示安慰:“小烈,走吧,刚刚的事你别在放心里,花公子是很好的人,我们小姐是很好的人,你跟着她,她绝不会亏待你的,走吧。”
小烈转头不舍的看了看母亲的坟,对着绿萝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绿萝一行人,启程前往锦州。
……
一路上又畅通无阻的走了三天,便到了辊州。
这里,有两条官道。
一条是往西而行,可到达锦州,一条则是往北而行,前往中渠城。
这几日,天气都炎热的很,几人又一直在赶路,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的梳洗一下,红钟也因为这几日月事的关系,觉得浑身不舒服,花玉容便决定,一行人在辊州暂住两日,休整一下。
也好让红钟好好的养一养。
夜。
月上中天。
红钟好好的洗漱了一番,便让绿萝搬了躺椅,躺在客栈的后院大树下数着星星乘凉,绿萝和陌汐也跑去洗漱去了。
花玉容自从前几天对着小烈莫名其妙的说了那句话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直像是有心事一般,骑着马,神色也有些落寞。
小烈大概是才经历了丧母之痛,这几日都不经常开口说话,只是大家吃饭的时候,他便吃饭,然后便是在另一辆马车之上睡觉。此刻他也洗漱好了,此刻正斜靠在红钟头顶那颗大树之上,学着红钟的样子望着虚空,眸色茫然,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红钟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回想这几天每个人的情绪,想着是不是要去关心一下花玉容,可,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不愿意提起关于他、以及那块琉璃佩的事,自己要怎么开口呢?
正出神之间,忽然,一阵诡异的夜风夹杂着一个物体的破空之声传入红钟的耳朵。
伸手一捞,手心之中多了一张纸条,摊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绛珠草,五日之后开花,十年得一朵。”
红钟凝眉看着那字条,猛地回过神来,绛珠草,不就是万蛊寒毒的解药之中的一味药么?
只是,为何会有人送来这样的消息,却又不肯现身,这到底是事实,还是一个陷阱?
红钟来不及仔细的思考来龙去脉,以前看的狗血剧告诉她,这种想要秘密传消息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换了一般的事情,她也懒得理会了。
但,此事涉及万蛊寒毒,涉及百里明月的身体,她不管不行。
看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眯了眯眼,而后对着树上的小烈使了一个眼色,而后便驭起轻功,飞快的朝着那个黑影追了上去。而小烈,与红钟对视的一瞬间,也明白了红钟的意思,飞快的从树下窜下来,跑去找花玉容他们帮忙了。
……
红钟飞身而出,使出全力飞行,好不容易才看到那个黑衣人的影子。发现那黑衣人的武功很高,不知是不是受了月事的影响,她为了勉强追上他,竟然用尽了全部的内力。
但,却还是在追到一处高大的院落之后,跟丢了。
微黄的灯光从房间之中透出来,让院子显得更加的朦胧与神秘。
红钟攀上围墙,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院子,却发现这里好像就是一个平常的院子,但那黑衣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那这里也应当是有玄机才是。
若有似无的谈话之声从屋内传来,让红钟听不真切。
虽然在红钟心里,也认为偷听是一种很可耻的行为,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屋子,企图听清里面人的谈话。
听着里面的声音,便可以感觉里面说话的那人应当很年轻,声音里透着一些些书卷之气,温文尔雅。
红钟小心的趴在那窗户之上,想要听清楚里面的人说的是什么,但里面的人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异常,竟然不再开口,正在红钟诧异之际,面前的窗户一下子被人拉开。
红钟也因为是趴在那窗户之上,窗户拉开之后,一句握草还来不及说出口,她便失去了重心,整个人一个空翻,栽进了屋内。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笨的穿越女主么?
答案是——没有!
红钟趴在地上,苦逼的抬起头,一下,便愣住了。
这间屋子在外面看来,好似平淡无奇,跟富商家的别院没有什么两样,但屋内的装饰程度,却是镶金配玉、富丽堂皇。
难怪她在窗户口听不清里面人的谈话,原来里面这么大,那屋内的人,离窗口最少有十几米远,又是压低声音说话的,能听得清才是怪事呢。
但她根本就来不及体会触地之后的感觉,便被这屋内的气压给吓得不敢乱动,脖子之上,更是微微发凉。
一低头,便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架在脖子之上,隐约之间,有着要与她的脖子来一个亲密接触的趋势。挑眉扫了一眼那剑的男子,只见他同样是身着一袭黑衣。
但红钟却并不认为这人是自己方才跟踪的人,因为此人的衣服下摆出,用银线绣着一朵兰花,在灯光下,闪着银光,像是一个标志。
而红钟跟踪的那人,是全黑的!
把自己的脖子往后移了移,声音里带着讨好:“帅哥,能用说话解决的问题,咱们千万别动手,能把你这个东西拿远点吗,很吓人的。”说着,语气里也带着些许哭腔。
“慕七,莫要吓坏了人家姑娘。”不远处的珠帘后面,传来一个男子温润如玉的声线,让拿着剑抵着红钟脖子的男子飞快的收了剑,而后立于一旁,继续一脸不善的看着红钟。
红钟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那满脸的恐惧,看样子好似真的是吓坏了。随即,红钟便听见了里面那男子带着难掩笑意的声线:“姑娘,你不必担心,慕七没有恶意的,你可以自己起来么?”
“我没事。”红钟也不管那人看不看得见,对着他的方向笑了一下,从地板之上爬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拍拍面前灰掩饰脸上的尴尬,却在偷偷的打量着这屋内的情形。
这屋子特别大,特别华丽。
但人却特别少,除了眼前这个叫慕七的,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看样子,等级还不如慕七高呢,另外,就只有里面那个不知道长相,但是声音很好听的男人了。
正想着,便听到一阵轮子滑动的声音,一抬头,便发现里屋的帘子被那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撩起,接着又是一阵轮子滑动,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映入眼帘。
红钟先是发现那人竟是坐在轮椅之上的,不由得有些好奇,但当她看清那人的脸时,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和不确定:“林……林……林……”
那轮椅之上的男子看着红钟表情,倒是有些好奇,而那个叫慕七的,就更加的好奇了,偏头看着红钟,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姑娘,你认识我家主子?”问完,右手再次不自觉的放到了腰间的佩剑之上。
若是她是真的认识主子,那她便也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