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切道:“叔,你没被吓到吧。其实许老板平日里不会这样,比较和气,你不用害怕。”
“我还好吧,没什么被吓到。”朱栋挠头笑了笑,虽然他想的没有楚小柳那么多,但知道刚刚听来的一点八卦后,他就没那么慌了。
想了想,他认真道:“我只是觉得许老板好像和我们平常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有喜怒哀乐和一些不省心的事。”
楚小柳听了哑然失笑,但也没继续说什么。
这时,先前给他们带路的小二过来了,面带笑容道:“姑娘,公子,这边请吧。”
楚小柳和朱栋连忙站了起来,跟着他去了雅阁见许志谦。
虽然有人打扫,但雅阁里面依旧有些凌乱,里面只有除了许志谦还有一个消瘦的男子,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小柳见了连忙把头抬起,丝毫不朝他跪着的那边看。
被气得够呛的许志谦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胸脯却急速起伏,显然没怎么缓过来。
但看向楚小柳两人时,他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有些不好意思道:“小柳,家里有些私事,让你们见笑了。”
“叔这话客气了。”楚小柳从容笑了笑,连忙把朱栋介绍给他,“许叔,这个是我叔叔,因为洛县有些远,我一个姑娘的不太方便,所以以后如果送泥鳅,那就是他了。”
许志谦看着朱栋笑道:“我就说这个兄弟怎么看着面善,原来是小柳的叔叔,幸会幸会。”
楚小柳低头莞尔,她和朱栋八竿子打不着,哪里可能长得像,但这也是许志谦的好意,她自然不会着急这拆台。
至于朱栋先前说是说不紧张了,但现在真到这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烧红的耳朵,只是咧嘴笑,说不出什么话来。
许志谦见了也没什么看轻的意思,只是招呼着小二端上几碟招牌糕点上来。
楚小柳见他又一副又要长谈的架势,不由看了看跪在一边的许责之,微微皱眉,转眼对着许志谦笑道:“许叔,刚刚我们在等候时,感觉隔壁的那个小屋格外好看,不如我们去那里吧,虽然小点,但也感觉别有韵味。”
许志谦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许志谦,怎么还不懂楚小柳的意思?
他笑了笑道:“你这丫头,果然善良体贴。只是有些人自己都不要脸面,我们给他脸面做什么?”说完,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人。
楚小柳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也不是她愿意多此一举,只是家丑不外扬,收拾不听话的小孩都还说关起门打呢,更何况是许责之这么大的人了。
现在许志谦只是在气头上,但血浓于水,她要是真的任由着许责之出丑,他这个做爹的一会儿清醒了只怕也对她这个外人有些埋怨。
还好,许志谦也似觉得有些不好后,又说了许责之几句后就让他起来了。等收拾东西的小二们出去后,雅阁里只剩下了楚小柳及他们父子四人。
四人坐在桌前,吃着糕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唯独许责之十分沉默。
“难道还有这样新奇的东西?你下次可给我带来瞧瞧。”楚小柳说道磷火时,许志谦来了几分兴致,问了许多,先前的不快倒是少了不少。
楚小柳连忙笑着应下,爽快道:“自然会的,到时候看还有什么新奇玩意没,我一并给叔带过来。”
许志谦摸着杯子哈哈笑了两声,先前因许责之而出来的憋闷少了不少。
偏偏这时,一直沉默的许责之突然抬头,眼睛盯着许志谦许久,道:“为什么你们都能这么开心,而我和玉蝉却痛苦万分。”
楚小柳心里暗叫不好。
抬眼看去,果然,只见许志谦的面色一下子又凝重了。
“楚姑娘,你来评评理,别人都把他、还有他的家人当猴耍了,他怎么还能这这样执迷不悟。”许志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许责之,“你说说,你也不是一个蠢的,怎么遇上了田玉婵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许责之一梗没有说话。
见父子两人在说家事,楚小柳眼观鼻鼻观心,和朱栋做着隐形人。
突然,许责之突然起身,转头朝外面走去。
“站住!你做什么?”许志谦厉声道,额头青筋有些暴起,“你要是再敢去丢人现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许责之没有任何停留,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几个在门口守着的小二见了,连忙去拦,一时间场面有些乱。因为怕吵着吃东西的客人,几个小厮有些顾虑,一时间倒被许责之溜走了。
许志谦见了,只能大骂家门不幸。
“许叔,今天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要不过两天我再来拜访吧。”楚小柳识趣的起身准备告辞,毕竟出了这事,谁还有心情招待人。
许志谦的确也担心许责之,见楚小絮这样,也没有再一味挽留,只是带着几分歉意道:“今天谁也没料到有这样的事,看时间也到饭点了,你们不如吃个中饭后再走吧,等过几天,刚好就是我们楼一年一度的百菜日,也是推出泥鳅的时候,你若想要看看热闹,也可以过来瞧瞧。”
楚小柳眉眼弯弯的笑道:“我听许叔的。”
饭吃不吃倒还无所谓,但泥鳅的事她却不能不知道。
许志谦点点头,招呼个小二把楚小柳叔侄带去用餐后,他自己就匆匆离开了。
因为有许志谦的吩咐,楼里的小二也不敢怠慢他们,给两人跳了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视野极开阔。
京香圆本就处于洛县繁华的街道上,现在从上面看着,楼下青石板路上商贩行人来来往往,格外热闹。
朱栋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一时间有些失神,对着楚小柳羡慕道:“要是什么时候我们也在这样的地方有个铺子就好了,我估计睡觉都要笑醒。”
楚小柳眯眼笑笑,刚准备说什么时,楼下突然传出了一阵喧嚣。
“玉蝉!玉蝉!都是我的错,你别不理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楚小柳偏头一看,不就是刚刚跑出去的许责之吗?
原本还带着几分书卷气的他巴巴的跟在一个轿子旁,连踩着衣摆都顾不上了,只是一心盯着轿子里面的人。
可不管许责之怎么叫,坐在轿子里面的人丝毫没有动静。
倒是跟在轿子旁的婢女被许责之上赶着的态度惹恼了,一把推开许责之后就骂道:“大家快来看看啊,京香圆看不起我们罗宇楼,前几天老的还说我们罗宇楼的菜不干净,今天这小的就眼巴巴的跑上前,对我们姑娘道歉认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许责之焦急的看着轿子,可那轿子的帘挡得严严实实,即使近在眼前,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他心里跟猫抓一样,连忙服软道:“是是是,是我爹看不得你们生意好,所以才说什么你们菜品不好,玉蝉别生气,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看我行吗?”
说到这里,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
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楼上看着的楚小柳愣了,她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拧不清的人。
京香圆附近本就人多,他们的动静已经吸引的不少人的目光,许责之刚刚说的话也清楚的传入了众人耳中,完全不管他会给自家爹和酒楼带来些什么影响。
当然,更气的是听到风声从酒楼里赶出来的许志谦。
“逆子!”气的脸上通红的他一跺脚,只恨不多把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当街打死。
许责之一惊,回头看了眼许志谦后,连忙把手上的东西塞给那个小婢女,转身伸手拦住怒气冲冲的许志谦道:“爹,你放过玉蝉,这与她无关。”
说完,他转头对着抬轿子的人道:“还愣住做什么?快走啊!”
因为角度问题,许志谦并没有看到许责之给田玉婵他们塞的东西,可即使这样,他依旧气的不轻。
也不管场合对不对,他直接当街给了许责之一巴掌,瞪着赤红的眼睛道:“我送你读书是明事理,知亲疏的。你说说,你读了十几年的书,就读懂了一个颠倒黑白和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连事情真假都不管了?”
被打了一巴掌的许责之似乎安静了下来,他捂着脸低头没有说话。
就在许志谦准备开口说什么时,他突然笑了一下,道:“这么些年,你除了忙生意就是逼我读书和打骂我,这就是你当了二十几年父亲所该做的?”
气头上的许志谦笑了,看着许责之道:“我这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了?”
“为我好?”许责之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踉跄朝街头走去。
许志谦见了,连忙带人跟上,生怕他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在楼上看着全程的楚小柳叹了一口气,对着父子两人远去的背影摇摇头。
“你这是怎么了?”朱栋看着楚小柳的样子有些好笑,随口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