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大鱼。”招呼好自己的婢女后,她就风风火火的朝外面走去。
那个报信的人连忙跟上。
到了酒楼门口后,桂若瑄眼睛一转,突然顿住了脚步。
“小姐,怎么了?”她的侍女在一边问道。
桂若瑄拍了拍有些皱的衣裙,伸手放在嘴边,对着她的侍女低声道:“因为我刚刚想到了一个事情。既然是大鱼,那自然不能让人看见啊。”
“那小姐准备怎么办?”
“你!”桂若瑄指着刚刚来报信的那个人,道,“去酒楼后面把我们的马车赶来,我们在马车上好好看!”
那个人自然不敢说什么违背的话,连忙转身驾马车去了。
等马车来后,几人就朝着一条隐蔽的小路走去了。
一个转弯,小巷的拐角处藏着一窝人,靠近这一窝人时,马车逐渐慢了下来。
桂若瑄掀开车帘,看到被五花大绑的王二两人眼睛一亮,对着那些捕快赞叹道:“你们一个个的,挺厉害啊!赶紧上来吧,不然被我家老爷子发现我私下搞这些,又要罚我抄诗经。”
说完,连忙把他们招呼上了马车。
这时,吴卫已经醒了过来。
余毒未退,他看着脸色格外苍白。
轻咳两声后,他抬头看着满脸喜气的桂若瑄道:“小姐,不知一会儿可否找个大夫,这位姑娘要是再不治疗一下,只怕是活不长了。”
说着,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指了指如同骷髅的楚小絮。
刚刚没注意到楚小絮的桂若瑄顺势看去,吓了一下:“她、她这是怎么了?”
顿了顿,她连忙给身边的侍女吩咐道:“你一会儿从外面找个大夫来,这小姑娘看着怪可怜的。”
那个侍女点点头。
这时候,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小姐,不知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刚刚桂若瑄只说让众人上马车,却没有说去哪里。
她眼睛一转,想了想对外面道:“去青石巷里面的宅子里,那是老爷子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我一直没有让人打理,应该没有人,现在刚好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似想到什么鬼点子一样,她忍不住眯眼笑了笑。
有了命令后,马车就有了方向。
因为平时都是穿街走巷的捕快,他们对于那条路近,那天路好走格外清楚,没多久,就到了宅子外面。
下车后,众人纷纷涌了进去。
宅子附近有个医馆,桂若瑄的那个婢女一下马车就赶紧朝那边过去了。
至于其他人,则把楚小絮吴卫几人抬到了宅子里面。
进了宅子后,是伤员的楚小絮他们去了一个方向,身为“大鱼”的王二他们则去了另一个地方。
“因为还没有置办东西,这里只有一架床板,你们俩就将就一下哈。”桂若瑄先跟着吴卫他们过来了。
进屋看到光秃秃的床板后,她对着吴卫道。
说完,她便指挥着人把他和楚小絮两人伤员抬到了床板上。
床板够宽,其实两人之间隔了老远,可是吴卫脸上还是划过了一抹红,连忙对着桂若瑄道:“小姐,我皮糙肉厚的,还是睡地上吧,不然传出去会对这个姑娘不好。”
桂若瑄是家中独女,格外疼爱,她父亲从来没有约束过她什么。所以她从小就是在男人堆里面撒泼打滚惯了,对于男女大防的屁话从来不放在心上。
现在,自然也不会把吴卫的话放在心上。
大手一挥,她看着吴卫道:“全是自己人,我看谁敢说出去?”
“你也少磨叽了,本小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呢!”轻哼一声后,她就留了两个人在看吴卫他们,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大摇大摆的朝外面走去,准备磋磨一下王二两个人。
此时,大堂已经暂时收拾出来了一个摇摇晃晃的椅子。
桂若瑄看着那椅子,威风的轻了一下嗓子,大步迈向椅子后,轻轻的……坐了下去。
轻咳两声后,她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说说这些天都做了什么事吧。”
王二他们虽然还是被五花大绑的捆着,嘴里的塞着的布已经被取掉了。但对于桂若瑄的问话,他们只是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
“哟,有点骨气。”桂若瑄冷笑一声,身体前倾摸着自己的下巴。
思索了片刻,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靠在椅背上问着王二两人道:“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王二看了她一眼后,别开了眼睛,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桂若瑄见此,眼底的耐心彻底没了,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道:“他们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们在府衙见识那么多年,已经知道怎么让这样嘴硬的人开口了。”
几个都是干捕快的,什么逼供手段不知道?
现在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他们眼中均浮现出了几分激动。
王二他们看得心里一寒,还是被他们几人拖下来去了。
不一会儿,原本还算得上安静的外面就传来了惨叫声。大概撑了一柱香的时间,浑身是血的王二被拖了进来。
桂若瑄这次问话十分顺利,王二他们把楚淮燕要他们做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越是听到后面,桂若瑄脸色越是难看,最后,忍不住的她拍了一下椅子,怒道:“楚淮燕还是人吗?做的都是些畜生不如的事情!”
虽然她平时骄纵,但大的是非观还是有的。
即使她讨厌楚淮燕,但也只是让人吓吓她,哪里做得出那种断指、放血、还有……她倏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道:“你们毁了人家姑娘,现在也就还点债吧。”
她视线在两人两腿间打转,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接着,她就挥手准备让人把他们俩拖下去。
王二他们吓得脸色铁青,可是身上全是伤口,稍稍动一下都疼,更别说突然这样动作,疼得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站在桂若瑄旁边的一个捕快低声对她说了什么后,桂若瑄突然抬手,对准备把两人拖下去的人道:“等等!”
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后,她冷哼一声:“把这两人带下去好好养着,日后可还有大用处呢。”
“小姐,那不行刑了?”一个刚准备动手的人道。
桂若瑄摇了摇头,道:“算了,时候不早了,我也得早点回去了。不然被老头子发现我整出这些事情,麻烦就大了。”
众人已经习惯了桂若瑄反复无常的性子,一时间也没觉得又什么奇怪。
这时,那个去找大夫的婢女先前在审问王二他们时就已经回来了,现在见桂若瑄要走,自己连忙跟上去。
可桂若瑄却拦住了她:“萃茗,那个受伤的姑娘需要人照看,你就先留在这里吧。至于吴卫,也先让他在这里养着,免得在我家老头子面前露馅儿。”
萃茗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见此,桂若瑄也放心了。
可桂若瑄放心了,楚淮燕却寝食难安。
这天,她如同往常一样去曲水村,准备找楚小絮的不自在,然而!那里除了一片狼藉外,什么都没有。
不仅是楚小柳,就连王二他们也不见了。
倏地,她反手给了贾文一巴掌,狠厉道:“他们人呢?莫不是你怕惹上麻烦,所以让王二他们把楚小絮给放了?”
贾文不敢躲,挨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他心里也有几分怨气,但面上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姑、姑娘,我可是姑娘手下最忠心的一条狗,怎么能说我让人把楚小絮放了?”
楚淮燕现在也回过了神,她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心里突突跳,用森冷的声音道:“那会是谁?到底是谁?”
说着,她走到屋里捡起了那张布满刀刃的网。
看着这张网,她眼底带着几分沉思:“既然逼王二他们使出了布置的暗器,那来的人也一定是些练家子。难道是花水村?”
她迟疑了一下,转而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不对,他们就是一群没有章法的村姑村夫,哪里有什么练家子?”
一下子,没有头绪的她陷入了沉默。
贾文巴不得她安静点,自然不会在旁边出声。
“贾文,”这时,楚淮燕突然出声了,“你记不记得,帮楚彩霞运泥鳅的人……好像是山匪吧。”
贾文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试探道:“姑娘怀疑是楚家姑姑做的?”
楚淮燕点点头,道:“她一向喜欢在后面弄些小动作,看时间,楚小柳他们也要回来了,估计是楚彩霞偷了别人的泥鳅,又怕被别人报复,所以才把楚小絮偷过去,让楚小柳投鼠忌器,不敢动她。”
“再说了,除了凶悍的土匪外,我实在是想不到会有谁逼王二他们用了上次的布置。”越是说得到后面,她的声音越笃定。
贾文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看着楚淮燕这样子,又不想自讨没趣。所以在一边附和道:“那姑娘准备怎么打算?”
楚淮燕一提裙子,气势汹汹的朝外面走去,道:“回去吧,我记得出门时楚彩霞还在屋里,看我回去不扒了她的皮!”
见此,贾文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下山朝绿水村走去。
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离开后,一个人影从一边的树丛里钻了出来。
仔细一看,不是那天跟在桂若瑄身边的捕快吗?
他看着两人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