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先走吧,一会儿要练字呢。”楚小柳擦了擦眼泪。
肖正铣微微皱眉,有些不忍心:“你这个样子怎么练字?不如今天就算了吧。”
楚小柳摇摇头,缓缓放下挡在脸上的帕子后,用哭得红红的眼睛定定看着肖正铣:“没事的,我刚刚……失态了一场,应该也没事了。”
可能是因为哭了许久,楚小柳本就黑如葡萄的眼睛似被水泡着一样,水汪汪的。可即使如此,她脸上却十分坚定。
肖正铣看着她的眼睛,心里似被什么踹了一脚,一时间入了神。
最后,他无奈的点点头。
楚小柳睫毛微颤,道:“谢谢!”
她又说了一遍。
肖正铣点点头,眼里都是明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快些上山吧,也可以多记一些字。”说完,他站起来一挥身前的衣袍,一步跨下了马车后伸手看着楚小柳。
脸色憔悴的楚小柳从马车里面慢慢钻了出来,伸手扶着肖正铣的手下到了地。
小木屋比较偏僻,两人走过去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到了后,楚小柳先坐在外面的板凳上休息着,肖正铣则进屋搬了个桌子出来,随后又取了些笔墨纸砚。
楚小柳此时已经收敛好了思绪,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桌上的宣纸。
她轻轻拿起来,薄如蝉翼的纸在阳光下格外通透。
肖正铣拿着墨条在加了点水的砚台中磨着,看着楚小柳的动作,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
这时,楚小柳偏头看着他道:“我每天要学多少个字啊。”
肖正铣想了想,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就准备每天教你三十个字。”
“三十个?”楚小柳微微蹙眉,担忧道,“会不会有些少?”
肖正铣看着砚台里的墨汁,见浓稠度差不多了,他将手上的墨条搁在了一边:“你可别小看了三十个字,没那么好记的。”
楚小柳脸上划过一抹局促,紧接着,她解释道:“我只是担心要学很久还不会认字,到时候做生意不方便。”
“现在知道做生意不方便了?”肖正铣看着她调侃了一句,随手拿起准备好的毛笔,粘了些墨水后,提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子。
楚小柳脸上微烧,偏头看着他写的字。
虽然肖正铣为了方便她认,写的是端端正正的楷书,然而,仔细看看,依旧可见结尾处微微上挑的弧度,带着几分洒脱和磅礴。
“这是楚,你要认字,也得先认认自己的的姓氏吧。”肖正铣偏头看着只在自己胸口处的人道。
楚小柳认真的看着那个字,在心里记住那个字的一笔一划。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看了一遍,可那个字却如同印在了她脑子中一样,一下子就记住了。
“我知道字比较难记,你也别急,我们慢慢来。”肖正铣看着冥思苦想的楚小柳宽慰道。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楚小柳道:“我记住了。”
“记住了?”肖正铣眉头微挑,见她不像是说笑后,给了一张空白的宣纸给楚小柳道:“你先试试。”
楚小柳拿起毛笔,想了想后顿时在那张宣纸上写了起来。
虽然因为她不习惯用毛笔,那字写得歪歪扭扭,但认真一看,的确是“楚”字。
但在此之前,她只看过那个字一眼。
肖正铣有些惊异,连忙在纸上又写了一个字,对着楚小柳道:“这个是小,你看看,能不能写下来?”
楚小柳看着那个字,如同上一个字一样,这个“小”子一下子就映入了她脑中。
没有说话,她偏头看着空白宣纸,慢慢的写了下来。
肖正铣不信邪,又连续教了楚小柳好几个字,然而,无一例外的,她同样是一眼记住写下。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天赋。”肖正铣见了,满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楚小柳。
这时,楚小柳才似回过神一样,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笑了笑:“肖公子言重了,我……可能只是天赋。”
说到这里,她自己有些懵。
其实她前世虽然成绩也不错,但记忆力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好,她可能只是继承了楚家在读书上的天赋。
怪不得楚少文小小年纪就是童试第一。
一下子,她嘴角勾起了憨傻的笑意。
这种是天才的感觉,真好。
肖正铣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也勾起了一个笑意,和旁边傻笑的楚小柳倒带着几分神似。
因为楚小柳聪明,所以肖正铣很快就给她教完了三十个字,等他再准备继续教时,楚小柳制止了他。
“你不是想多学点吗?怎么又不让我继续了?”肖正铣有些疑惑的看着楚小柳道。
楚小柳看着自己写的那张宣纸,苦笑道:“我还是先练练字吧,你看看这纸上的字,鸡抓扒的都比我好看。”
肖正铣看着她纸上七扭八拐如同毛毛虫的字,眉毛挑了挑。想了很久后,才憋出一句话道:“也行,毕竟字是一个人的门面。”
楚小柳听着这婉转的话,哑然失笑的点了点头后,提着笔就对着肖正铣的字一笔一划的模仿了起来。
见此,肖正铣也没有再打扰她,干脆后退两步,把桌台全留出来给她练字用。他自己,则站在后面看着楚小柳的动作。
可楚小柳不管怎么认真,那软塌塌的毛笔就是不听使唤,写出来的字没有一个好的。要不就是下手太重,要不就是墨汁太干,要不就是手抖得不行。
总而言之,是丑得千奇百怪。
到后面,她直接较上劲了,低头认真看着笔端,小心翼翼的写着。好不容易写出一个比较周正的字后,她挂在耳后的发丝突然垂在了纸上,沾了些许未干的墨汁。
她见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自己的那根头发。看着上面的墨汁,她眼底万分复杂的。
这时,一个人用帕子小心包住了她耳边的那缕头发,细细擦拭着。
是肖正铣。
楚小柳倏地偏头,一时间忘记自己的头发还被人攥在手里,一下子把鬓角的那块皮拉得生疼。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肖正铣连忙松了手,低头细细看着楚小柳鬓角那块。
在阳光下,她那块白嫩的皮肤上俨然有了一块红印记。
那块的皮被扯了是最疼的,楚小柳现在还没什么缓过来,一时间没有搭上话,后面过了好几个呼吸,她才有些颤颤道:“我没事儿。”
肖正铣见问题的确不是很严重后,也没有一直揪着这个看着,只是偏头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对着她道:“我刚刚看了一下你写字,感觉你主要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不知道笔和宣纸的相隔的高度,一个是用不好笔尖,手抖写不稳。”
见他说到正事,楚小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过去,她拿起以前求学好问的态度看着肖正铣道:“那我要怎么改变这两个问题?”
肖正铣道:“这第一个问题,就得自己找感觉了,你试着提气,将笔拿到这个高度,然后开始写起来。等你习惯了这个高度,以后写字的时候自然就习惯了。”
肖正铣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楚,还特意拿了一支没蘸墨水的笔给她做了个示范。
楚小柳偏头看着,最后自己也拿了一支笔,学着肖正铣的样子端了起来。
虽然看着还是有模有样的,然而,她一动手写起来,又把握不好其中的高度了。
就在她写得焦头烂额时,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一下子,把她的手,连同她手里的笔,都紧紧握在了一起。
楚小柳心里一惊,偏头只见肖正铣眉头微皱的看着宣纸,脸上没有掺杂一点一起的情愫。
这时,带有磁性的声音如温泉水般,流入了楚小柳的耳中:“你小心看着,这笔大概要提这么高,让你的手臂感受到这样高度是什么感觉,然后记住它,多定住在此,时间长了,你自然就知道怎么提笔了,就连你手抖的问题也一并能解决了。”
肖正铣边说着,边手上用力调整其中力度,鼻息微微吹动了她耳边的发丝,有些痒。
楚小柳有些防备的往旁边偏了偏,肖正铣这时突然偏头看着她。
深邃的眼中满是认真,他道:“你记住这样的感觉了吗?”
楚小柳僵了一下,慢慢的点了点头。
她刚准备开口让肖正铣松开她手时,肖正铣却是自己收了回去,倒是让楚小柳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过了那个时候,她又懒得提了,倒是专注的找着肖正铣给她说的感觉了。
不得不说,肖正铣先前捏着她手感受了一下后,她还真摸出了些不一样的感觉来,到后面,在他时不时的提点下,楚小柳终于算是找到了一点感觉。
“天色不早了,楚姑娘晚上不如就在这里吃了再回去吧。”就在楚小柳练得正认真时,肖正铣看了眼天色开口道。
楚小柳看着满天红霞,已经是傍晚,的确是不早了。
她刚准备拒绝时,肖正铣突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