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看到有人往这里去了的!”一个丫鬟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入耳中,一些护卫匆匆围了过来。
因为楚小柳他们没有关门,所以那些侍卫一眼就看到了她和田琼苕两人。
“来人!把小姐带出来!”为首的人迟疑了一下,挥手对身边的人下令道。
田琼苕脸色大变,连忙背过身,趁着他们不注意把手上的信笺塞到了楚小柳的手,压低声音急匆匆道:“姑娘,若有机会,你一定要给责之哥哥!”
楚小柳还来不及说什么,外面的人就进来了,见此,田琼苕满脸焦急的给她使了个眼色,没办法,楚小柳只好点了点头。
一下子,田琼苕就被人架了出去。
“啪!”
一转出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掌掴声,紧接着,田玉婵带着几分寒意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你倒是胆子大了,连我的人都敢动。”
田琼苕虚弱的轻咳两声,声音里含着几分不屈:“你打着我的幌子,害得责之哥哥还不够吗?”
“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儿女情长?”田玉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
外面动静很大,但楚小柳视线被门板挡住了,一时不知道情况,刚准备朝前走两步时,门外的侍从又把她拦在了门口。
没办法,她一边担心着外面的情况,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田玉婵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你们赶紧把屋里面的人给我看好了,她既然喜欢带在这里,就让她好好呆在里面吧。”
“注意着,别让她死了,不然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楚小柳听着这话,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也不折腾,乖乖的在里面默不作声。
田玉婵许是觉得无趣,冷哼一声就自己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除了守门的人外,其他无关的仆奴也跟着离开了。
楚小柳干脆自己找了个地儿坐着,把田琼苕先前塞在她怀里的信笺拿了出来,准备细细叠起来放好。
然而,她不小心瞥见上面的字后,不由眉头一皱。
这些天她跟着肖正铣学了很多字,上面的自然是认得七七八八的,然而,她发现田琼苕给她的信上面,那些话完全没有逻辑,就是很多字随便堆砌在一起,看不出什么意思来。
难道她和许责之还有什么暗语不成?
楚小柳摇摇头,也没有继续深究,把信笺叠好放怀里后,就抬头看向了窗外。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不一会儿,天就擦黑了。
田玉婵怕她会死在田家,自然不会苛待她,晚上就有个婆子提着饭菜过来了。可她一吃完饭,外面突然传来了着火的呼救声。
“哎呀,你们还不快救火!府里面放了多少奇珍异宝啊!”一个老婆子急匆匆的跑来就对外面的侍卫道。
侍卫脸上有些迟疑,指着屋里道:“小姐让我们这些人好好看着里面的人。”
“混账!”那婆子训斥一声,“那边是老爷的书房,要是被烧了,你们担待的起吗?这人即便是跑了,还能够抓回来;要是那些东西烧了,就救不回来了。你们离书房最近,要是老爷知道你们不救火,看到时候这么惩治你们!”
外面的侍卫有些犹豫不决。
这时,那个老婆子继续道:“我帮你们看着!你们一个个的赶紧去。我赖婆子是小姐跟前的人,有什么事情自有我们担着。”
那个侍卫统领听到这里,眼里划过一抹毅色,道:“那我们去去就回,这里还麻烦赖婆婆了!”
那老婆子点点头,连忙急匆匆的招呼道:“去吧去吧。”
这时,外面的传来一道脚步声,几个呼吸后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屋里的楚小柳趴在门口听着,眼里带着几分思索。
现在正是逃跑的好时候啊。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活跃了起来,视线扫过四周,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入了神,却没注意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趴在门后的她一个不防,险些一个踉跄的摔在地上。
“看着楚姑娘心里的算盘打得正响呢。”田玉婵妖妖娆娆的声音传入耳中,那话怎么听都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差点扑倒她身上的楚小柳干笑两声,直起身后拍拍身上的灰,看着她笑道:“府上不是着火了吗?怎么,田姑娘现在还有心情在我这里晃悠?”
“你这里?”田玉婵听后冷笑一声,抬脚就跨了进来道:“若是我记错的话,这里也是我田家的地吧,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你的了?”
楚小柳笑笑不说话。
这时,她才注意到田玉婵身后牵着那个叫煜哥的小男孩,至于先前的那个婆子,早就不见了影子。
她微微蹙眉,抬眼打量着田玉婵。
先前没注意,现在定睛一看她反而带着几分吃惊。
因为田玉婵脸上居然一半上了平日的浓妆,锋利而妩媚;而另一半干干净净,如出水芙蓉。
反差极大的两种感觉同时出现在她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和谐,看到的楚小柳有些不知所谓。
“好看吗?”她也不嫌脏,抱着煜哥就坐在满是灰尘的破旧椅子上,用染了猩红丹蔻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画了妆的那半张脸。
楚小柳看着她诡异的举动,心里浮现出几分警惕,但脸上却不显,似什么都没察觉般道:“姑娘自然是好看的。”
田玉婵但笑不语,低头看着怀里的煜哥,道:“煜哥其实不是叫煜哥,而是叫余哥,多余的余,因为他的出现太多余了。别人只说我、爹爹还有余哥是一家三口,却不知,我们是一家三代。”
说话间,她身上带着几分罕有的柔和,而他怀中的煜哥则满眼懵懂亲近的看着看着她。
楚小柳看着她那半张没化妆的脸有些恍惚,觉得有几分神似田琼苕,一时间倒没反应过她的话来。
但转而,她瞳孔倏地一缩,不由自主的惊呼道:“一家三代?难道他是你儿子?是你和田泽施……咳咳。”
楚小柳指着田玉婵怀里的男孩,一下子真的被惊得不行,连忙轻咳两声住了口,怕激怒了田玉婵。
田玉婵却浑然不在意的轻笑一声,抬眼看向了楚小柳,道:“他是我儿子没错,但他不是我和田泽施的,田泽施毕竟是我父亲啊。”
说到父亲二字时,她眼中带着浓浓的轻蔑。转而挑眉,她伸手摸着怀里的煜哥儿道:“但他的由来却更加恶心,恶心到我不知道谁才是他的爹。”
楚小柳心里一惊,不知道田玉婵以前到底遭遇过什么意外。但现在,她突然明白了一直被她有些忽略的事。
怪不得,怪不得煜哥儿明明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可不管是谁,却对他不怎么上心,原来他根本就是个来路不清的野孩子。
想到这里,她看着田玉婵母子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
田玉婵许是察觉到了目光,微微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小柳。
这时候,外面的门突然被人哐当关紧了,随着钥匙上锁的声音,这破旧的楼里一下子又昏暗了下来。
楚小柳不知道什么情况,警惕的看着田玉婵道:“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若是没有她的命令,仆人们也不敢妄然把他们锁在里面。
田玉婵笑了笑,抬起画了半面妆的脸看着她道:“这府里太脏了”
“什么意思?”楚小柳心里升起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她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声音:“田小姐,你要的桐油已经准备好了,是要泼在这屋的周围吗?到时候若是真点燃了,只怕是连救火的时间都没有。”
“你疯了?!”楚小柳眼皮一跳,看着抱着煜哥儿逗弄的田玉婵震惊道。
田玉婵看着她笑笑没说话,一半脸天真,一半脸妩媚,别扭到渗人。
楚小柳推推门窗,发现真的被人从外面锁的死死后,她连忙对着外面的人惊呼道:“里面的人毕竟是田家明面上的小姐和公子,你这样做就不怕被田家人把你发卖了吗?”
“发卖?他自然不怕,他又不是田家的人。”田玉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
说完,她对着外面高呼道:“你这次人找的不错,也不枉我配合你们酒楼把镇上最大的两家酒楼拖垮,现在他们两家内斗,你们朱洪楼刚好可以趁机起来。”
“朱洪楼?”楚小柳念叨着这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倏地,脑海里蹦出了些许信息,她终于知道以前在哪里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