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烁很忙。
虽然很想同江天成多聊几句,但不过片刻,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此时,灯火通明。
点点星辰下,万家喜庆。
江天成负手,望向窗外。
目光灼灼,倒映着漫天烟火。
我江家,当年灭门,三十六人,无一墓碑,无一人吊唁,无一人缅怀,甚至,连个葬礼仪式都未曾有。
但本少不愿!
你不让。
本少,就偏偏弄一个大的!
八方祭拜,十里花圈,百炮轰鸣。
还要让宁城五家抬棺叩首。
让李清扬哭丧。
让那钱乾坤,于墓碑前,自杀谢罪。
当然,也得接小姑、王伯他们回去,参加葬礼。
就是要让,举国尽知。
我江家,既然当年,大大方方的战,那也绝不能,委曲求全的死!
“帝族……”
“呵呵。”
一声冷笑,伴随着呼出的气息,落在玻璃上,凝结成雾水,模糊了窗户。
房间内,没人能看清,那双一瞬间,宛如苍天俯瞰蝼蚁的眼睛。
“本少,等着你们来。”
郑国兴目光呆滞,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望着那窗户边,宛如战神一般的人物,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这他妈的……
谁能想到,江疏桐的亲戚里,会有一尊宗师。
谁能想到,江疏桐就是江之国的女儿……
他悲哭无语。
双膝直接跪在了地上,冷汗涔涔。
贺刚,你害我!
终于反应过来的郑国兴,连忙磕头谢罪,哭丧着脸:“战先生,这真的是误会啊,我不知道您的身份。”
“我给您磕头了。”
“都是贺刚,是他委托给我的,我只是一个跑业务的,律师证都才刚拿到,我什么都不懂啊。”
鼻涕眼泪横流。
江天成转身,和安安对视一眼,小丫头连忙捂着嘴巴,开始赶功课。
他笑笑。
郑国兴松了口气。
然,下一秒,江天成淡淡开口:“这里是二楼,楼层不高,从这里扔下去吧,看你自己造化。”
言毕,不再理会。
只是静静看着小姑。
郑国兴:“……”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阿蛮将自己拎起。
心中祈祷自己身上的脂肪,能够厚实一些。
病房颇为豪华。
有隔间,也有护工。
平时,安安就一直呆在这里,生活方面倒不是问题。
小丫头被培养的激灵又坚强。
“小姑,你好好睡,等一个月,我们回家,祭拜他们。”
“你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岁月漫长,再见亲人,情难自禁。
他朝着安安招招手:“安安,今天哥哥过来的事情,不要告诉你妈妈哦。”
安安啃着铅笔头,愁眉苦脸,她想让妈妈高兴。
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拉钩。”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轻轻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小的人儿,模样认真,扎着个羊角辫。
让江天成一阵恍惚。
真像小妹啊……
小姑,你也是想小晓了吧。
安安。
安安。
只愿,平平安安。
多么简单的愿望,可惜我们一家,却无法实现。
“那大表哥还会来看安安吗?”安安问道。
江天成柔声道:“安安放心,陪着妈妈,过几天带你回江家。”
“好,再拉钩。”
“……”
“小丫头身体素质挺好,心性也坚强,训练一下,以后就是战场上的好手。”阿蛮如是道。
明月皎洁。
夜空如水。
龙城街道两边,彩灯排排亮起。
江天成咳嗽一声,翻个白眼:“安安还小,再说这里是地球,也没多大的危险。”
他顺手买了两串糖葫芦,给了阿蛮一串。
酸甜口味,儿时的记忆。
还记得,小姑当年,经常给他们几个兄弟做糖葫芦。
只是……
两个大男人,在街上吃,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阿蛮咬得嘎嘣响,连带着里面的核,都咬成粉碎:“主上,还有一个月,就到清明了,要不要让我直接上楚家,把几个相关的人和楚家家主抓到宁城?”
“再等等。”
江天成停在河边,望着河对岸的楚家庄园。
当初楚家,可是也朝江家伸手过,但并非是帮助,而是火上浇油。
毕竟楚家一心要吞下宁城这块肥肉。
“不要打草惊蛇,万一吓到那躲在暗中的钱老狗就不好了。”
楚家家大业大,就在那里,逃也逃不掉。
可钱乾坤……
只身一人,真要逃走,抓他还有些麻烦。
“这老狗,应该还在闭关,尽量在他出关前,打听到消息。”
“你这几天,去和袁硕在这里的势力联系。”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翻天覆地,也给你找出来。
还有,帝族百里氏。
自当一一,来我江家坟前叩拜,磕头致死。
“明天去明煌集团一趟,这家公司,有在做安保的部分,可能知道更多消息。”
咽下最后一口糖葫芦。
酸甜滋味,一并入喉。
唯有苦辣,留于敌人!
……
翌日清晨。
朦朦胧胧的雾气,仿若女神的面纱,遮住这座典雅的城市。
几个月前,江天成就打算来龙城。
故此,早就让人,购买了一处接近楚家庄园的别墅。
与此同时的明煌集团,人影来来往往。
能够在这偌大龙城屹立不倒,甚至做到如此规模,手段绝对不简单。
“潘总好。”
“潘总早。”
大门口,一亮加长版的豪车上,走下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头发稀疏,蒜头鼻上夹着一副细边眼镜。
他就是明煌集团的老总——潘伟华。
“小张,帮我去查一查,昨天打伤我女儿的,那是什么人,在我潘家的地盘上,也敢随意动手?”
潘伟华脸色一沉。
“是,潘总。”
轰轰轰!
忽然,大道上传来一阵刺耳的鸣叫。
“又是哪位富家大少,一大早就开跑车炸街?”
有人语气酸溜溜的,很是嫉妒。
众人循声望去,下一刻,全身毛骨悚然。
却见宽敞的大道上,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飞速而来,冲散雾气。
而在那跑车的后面,正用绳索,拖着一樽黑棺。
棺木在水泥地上,不断摩擦,火星四射,看得人眼皮狂跳。
跑车拖棺。
令人,胆裂魂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