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宗师?
严如心仿若痴呆,看着江面上的人影。
立身堂堂,巍峨不催。
第一次见面,她还对他不屑一顾。
前几天,她还去“好心”劝诫。
就在刚才,她也冷嘲热讽。
却不料,对方是一代宗师。
而自己那些话,显得如此幼稚和可笑。
那身为宗师孙女的骄傲,被人,一击溃败。
宗师孙女,怎比得上宗师本尊。
另外一艘游船上。
五大家,一众人,悉数沉默,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般,久久难以言语。
尤其是郑皓。
曾经,他自以为,能和对方平起平坐,那份自傲和不甘,如今被摧残,毫无反驳之力。
哑口无言。
“宗师……”
郑康、郑邦父子两人,对视一眼。
除了惊悚外,竟然松了口气。
“爸,他应该就是某个帝族的后代,来我宁城历练,否则的话,我实在想不出,哪个实力能培养出一个如此年轻的宗师。”
震惊!
恐惧!
以及,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萦绕在众人心头。
仅仅一个年轻人,就已经是宗师。
而他们,如井底之蛙。
铛铛铛!
李清扬连退三步,红色的高跟鞋踩在夹板上,发出一系列的响声。
江天成,他算什么东西!?
在这位战少面前,不过尔尔。
眉目从震惊,转为爱慕,甚至带上一点崇拜的羞涩。
江风阵阵,却吹不散,那江上人的气势。
“是我家昆仑!”
另一边,林家众人,倒吸冷气。
唯独林如欣,一个劲的呐喊、助威,就差举起应援灯牌。
“我林如欣看中的男人,果然厉害。”
“什么宁城公子哥,在我家昆仑面前,不值一提。”
林子豪和林子飞对望一眼,很无奈的摇摇头。
像战昆仑这等人杰,他们林家,根本没资格结交……
死寂!
沉闷!
谁能想到,战昆仑就是宗师。
他,亲自下场。
孤舟上,季昌久久未语,盯着眼前的年轻人,苍老的瞳孔烁烁。
剑从腰际取下。
剑鞘滑过江面,拨弄水流。
“老夫,这一辈子,胜过二十三位宗师。”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这些宗师,来自华夏,也有来自海外。
“最强的,几乎差一点,将老夫杀死。”
“最弱的,在老夫手中,没有丝毫还手余地。”
“而你,是最年轻的。”
手臂一抖。
剑鞘脱落,在江面浮沉片刻,就沉于江底。
“最弱的,是谁?”江天成问道。
最弱?
季昌呵呵一笑,将剑身,置于江中洗刷,锋利如芒。
“最弱的,叫做王树心,于去年,被老夫几剑战败,虽说有伤在身,但一位宗师,竟会如此不善于杀伐,真是我宗师一界的耻辱。”
“老夫顺手,挑断了他的舌根,戳瞎他的眼睛,废了他的修为。”
“让他,如乞丐一般,衣衫褴褛,供人玩耍。”
江天成仰头闭目,几度叹息。
那是保了他一命的人啊。
那是他从小敬仰的长辈啊。
那是他亦师亦友的人啊。
这条枫江。
王树心曾带着他来过。
当年如今日。
王树心抱着还是孩童的江天成,一叶渡江,享无尽风光。
那一天,他说,等王伯老了,自己也背着王伯,再走一遍枫江。
王树心拍了拍他的脑袋。
只说,愿你一生健康平安。
时隔二十年。
江水依旧。
我已大道不朽,能背你,横渡星河。
可,你在哪里?
一条枫江,无穷回忆。
让他珍惜的故人,已经越来越少。
“怎么,你和王树心有故?”季昌一剑,挑起几缕江水,撒向空中。
“那很抱歉,你也会和他一样,败在老夫的剑下。”
江天成闭了闭眼,将泪水,挤回眼眶。
“风太大。”
他收敛情绪,立身枫叶上,周身风猎猎。
这一刻的他,再度恢复了唯我独尊的气势,那一股肃杀,萦绕整条枫江。
冠绝天下!
“你败王伯,用了几招。”
“他那时,身负重伤,不过人倒是硬气,抵挡了我十三剑,这才倒下。”季昌的气势,已经凝练到了极点。
锃!
江天成拔刀。
那是一柄临时打造的刀。
并不精贵,但质地颇好。
刀尖,指向对方。
一点寒光,出现在江面之上。
“三刀。”
“三刀过后,生死自负。”
铿锵有力。
传遍,众人耳朵。
一瞬间,无数年轻人,热血沸腾。
面对宗师,如此豪言壮语。
铁血峥嵘,当波澜壮阔。
这尼玛!
太刺激了……
也有人很无语。
三刀后,生死自负!
谁敢对一位天榜上的宗师,说出这等话。
“哈哈,好一个夜郎自大。”
“我季昌,上伐天,下踏地,只握一剑,独孤求败。”
季昌眼中,青芒骤现,射出寸寸璀璨光辉。
剑平举,还未出手,剑气就已袭人,充斥着肃杀之意。
江上风波骇人,季昌一跺脚,孤舟炸裂,身体如剑,又似乎飘逸无比。
一剑,点点寒光,直冲江天成的脑门。
上一世,江天成踏入武修一途,是在昆仑,故此几乎没和地球上的武修接触。
如今遇到,自然要多看几分。
剑身清亮如雪。
事实上,这还真的引动了天地之力,剑尖上凝聚着冰霜。
触目惊心。
江天成身体飘后。
刀横亘在胸前。
叮!
刀剑交错。
水晕,以两人为中心,朝着四周波荡而去。
一剑出,紧接着,就是第二、第三剑……
风炸起。
江水冲天如龙。
两人每一步落下,都点在江面的枫叶上。
精准无比。
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百剑过后。
江天成往后跃了两步。
季昌淡淡哂笑:“三刀?老夫让你,一刀都出不成。”
岂料……
江天成扫了一眼刀身上凹下去的坑洞,慢悠悠的活动了下手关节。
“你好像,太弱了一些,天榜三十,就这点水准?”
“刚才,只是热身而已,小辈,刀剑无眼,接下来小心了。”
季昌先发制人,因为扬言,要让江天成,出不成一刀。
可——
“好快!”
只是一瞬间,江天成手中的刀,转过一个诡异的弧度,骤然起势。
“第一刀,为袁硕,他被你打伤,身上,九十九道伤口。”
夜如昼。
刀如阳。
一刀落下,卷起千重雨帘。
暴雨骤降。
扑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