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走吧!”说完师傅侧过身,喝下汤药便沉沉地睡去了。
呼——
一阵寒风刮过,凉界山下雪了。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我跪在师傅床前,磕完最后一个头,拿起药碗站起身,悄悄地钻出了房门。
呼——
凛风刮在脸上生疼,碎米粒儿般大小的雪花飘落在身上,瞬间就化成了水。
我低着头快步走进了柴篷,一边拿八宝扇扇着药炉子,一边偷偷地拆开了信封。
“慕来师兄,见字如面。吾现已服下紫金丹,还需休养数日才能去毒全痊。
吾如今膝下有一小徒,名秋,唤作予儿。她跟我时日不多,未曾学会半点法术,暂能临纂几张符咒,却也是依葫芦画瓢,不提也罢。
吾今身体抱恙,又怕鱼妖同党再来侵犯,恐不能顾她周全。
现将予儿托付于师兄门下,可作浣洗丫头,总是相宜。”
信中的师兄,远在千里之外的羽离山,离凉界山相隔甚远。
若不是这次捉妖师傅受了重伤,恐怕这辈子我也不知道师傅还有个师兄,我也不会离开凉界山去那么远的地方。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煎好这一副药我也该起程了。
师傅的药汤我已按时辰备好,我手里攥着药单,正准备去药铺再抓几副药,忽然外面封印的坛子一阵咕咚。
这鱼妖皮实,捉它的时候,师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摆了八卦阵才将它擎住。
这下子它又在御魔封坛内蠢蠢欲动,看来只有抓紧时间,找到芜来师兄帮忙才行。
我进屋拿了几个铜板,撑着一把油纸伞便出去了。
雪越下越大,街上赶路的行人却丝毫不减。
驿站外束河桥边的药铺,来抓药看病的人也非常多。
我使劲挤进了人群,探出半颗脑袋,脸红扑扑地对着抓药的小二说:“金创药一盒,其他按方子抓。”
“好咧。”小二接过药单,麻利地打开药柜,熟练地抓起药来。
“你师傅伤得可重?!”阮药经掌柜刚烫了一壶茶,咂了一口便靠在门框上偷眇了几眼药单,关切地问道。
“重…”话音未落,我已被人群挤出了药铺。
我这一去路途遥远,师傅还特地顾了一辆马车送我,戌时马车便到,可这雪已大如鹅毛,扬扬洒洒铺得街道一片银白,马车真的会按时到吗?
“药…药…药抓好了。”身材娇小的我被挡在如铜墙铁壁般的人群外,幸得小二机灵从侧门钻出来把药递给我。
“啪叽”——
我果然摔在了马路上。温暖的鲜血从身体里渗出,一滴滴滴在雪地上晕染开来。
就在这时,一辆疾驰的马车从我头顶的正前方处飞奔而来。
我来不及多想,赶忙站起身想侧过身避开迎面而来的马车,但是它飞驰的速度让我根本躲避不及。
我瞬间愣住了,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心里边拼命地祈祷马车快停下来!马车快停下来!
唷——
马儿一声长啸,就在离我还有一尺的距离停住了。
谢谢老天爷,看来我的运气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