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罗娇娇动手关了水龙头,一池子洗洁精冒了不少泡,封以琛双手泡在里面,一直低头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看向罗娇娇,眼里竟带着几分伤感。
“秦离没事了。”
“什么?不是都关起来了?怎么可能会没事?”罗娇娇惊了,他不是胜券在握,这样都能让他逃脱?
封以琛幽深的眼眸暗藏狠劲,他手在池子里继续洗着碗,只是罗娇娇要的答案,他真能说吗?
“是不是因为你爷爷?他在帮秦离?”罗娇娇从他的反应就看出自己猜测的没错,这样就能理解为什么封以琛会如此难过,自己的家人帮着外人,恐怕谁都不会开心得起来吧。
身前突然多了点重量,罗娇娇低头,看见封以琛头磕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悬空的手不带一丝犹豫的拍上了封以琛的脊背:“不要太难过,可能你爷爷只是念旧,你回去和他好好说。”
“让我靠靠。”封以琛的声音很轻,他像是很受伤,罗娇娇可能无法体会那种感觉,但能从他声音中辨别出几分悲凉。
封哲打完电话出来的时候,罗娇娇已经安排封以琛在沙发上睡了,他连睡觉都皱着眉,这让罗娇娇心里有些难受。
“嘘,你爸睡着了。”罗娇娇提醒着急冲冲出来的封哲,封哲立刻垫起脚走路。
“墨叔叔什么都没说,让我好好安慰爸爸,可我觉得你来安慰好像比较好。”
封哲贴着罗娇娇的耳朵说着,罗娇娇点头:“应该是公司里的事情,他之前一直超负荷运作,这会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罗娇娇带着封哲去洗澡,两人才进卫生间,就见沙发上的封以琛唰一下睁开了眼,他看了眼手机,上面有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吴恬打给他的,他狡黠得扯起一记笑容,顺手就关了机。
封老爷子病房里灯火通明,封林升站在角落,他沉着脸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封老爷子。
封老爷子心情很好,对于他的怒视毫不在意,不仅不在意还胃口大开多吃好多晚饭。
“爸,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可有可无的人。这么大的事情,你说都不说一声就办成了,难道我们都没有知情权吗?”封林升气的说话都有点抖,他下午找遍了医院差点要报警。
结果几小时后看见柳如孜推着老爷子回来了,封林升上前询问,老爷子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甩了结婚证,当时封林升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在地上。
尤其当柳如孜抬着下巴无比得意的说秦离已经没事谢谢老爷子时,封林升恨不得上去抽她几巴掌,只是他忍住了,因为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和个无耻的女人去计较。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活到这把岁数,很多东西都不是那么重要,能有个知心相爱的陪着,已经很满足了,为了保护这份感情,别说一个秦离,就是十个,我都在所不辞。”
老爷子都没看封林升一眼,他知道自己任意妄为,可多少年来的心结被打开,对于他来说,其他也没那么重要了。
“爸,你作为封家长辈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你是帮了人家,那自己的孙子难道不重要了吗?还是说,你已经把我们当成外人了?”
吴恬深凹着眉头,她是后来才知道老爷子领证的事情,知道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老爷子会出手帮忙秦家,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这不就是狠狠打阿琛的脸吗?传出去以后阿琛免不了在圈里被耻笑。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来管,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以后你们要是认小文是你们阿姨那我会很欣慰,要是你们不认,那老宅也不需要你们来了,国外也不是没有产业,你们可以出去,眼不见为净。”
老爷子说这些的时候很决绝,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席话说得吴恬胸闷不已,她上前想要继续辩驳些什么,手直接被封林升拽住,她回头,正对上封林升冷若冰霜的双眼。
“走吧,人家不待见我们还要赖在这里吗?反正现在有新老婆能照顾他,还需要我们吗?”
“可是……”吴恬也是心疼封林升,知道他心里不好过,说得可能都是气话,但封林升这次像是下了决心一样,拉着吴恬转身就离开。
病房门砰得关上,老爷子还有几秒微楞,而后就从口袋里拿出结婚证,干瘪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和秦老太的合照,突然就泪流满面。
“小文,我终于娶到你了。”
老爷子长达半世纪的思念成灾,或许谁都不能理解,但在今天,他总算如愿以偿了。
“你拉着我干什么?你爸他身子还很弱,我们现在走了谁来照顾他?”吴恬还在挣扎,她频频回头,目光一直停留在老爷子的病房门口。
封林升拉起人来不管不顾,他满心怒火无处发泄,只好拉着吴恬快些离开医院,怕晚一点就会和老爷子起更大的争执。
“你到底要去哪?”吴恬到医院门口总算甩开了他的禁锢,她瞪着眼看向封林升,却发现他情绪不太稳定,低着头不知再想些什么。
吴恬走过去抱紧了封林升,像安抚起小孩般:“我知道你怎么想,可是那么多年了老爷子一直心里装着秦家老太,他真想在剩余的日子里让自己开心点,这也没什么错。”
封林升一把年纪了,还窝在吴恬怀里哽咽起来:“他也说了那么多年了,所以我母亲过得又是什么日子,他不喜欢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对你更是瞧不起,现在连阿琛他都要放弃,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心是什么做的,竟如此铁石心肠。”
“哎,都是孽缘啊。”吴恬脸上纠结着,她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封林升,毕竟几十年来封家看着风光无限,谁又能知道其实内里是千疮百孔,阿琛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如此优秀,已经是吴恬此生最大的欣慰。
“别难过了,我们不会老宅可以去阿琛那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