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以琛莫名有些心虚，他窥视着罗娇娇越发奔溃的情绪，脑海中回忆起秦婉儿出现那天晚上自己的行为，一幕幕镜头涌进眼帘时，他默不出声承受着罗娇娇的指控，突然没了反驳的勇气。
“你那天晚上，在酒吧？”封以琛听不见自己说什么，他只觉得声音有些抖，原来罗娇娇后续那些反应，都是源于见到他去找秦婉儿时的景象。
罗娇娇沾着水珠的睫毛闪了闪，她嗤笑着：“封先生是想我帮你回忆下那天晚上的情景？你是如何抱着秦婉儿，又是如何声情并茂得在我面前演绎了什么叫做情深意切？”
“你……”封以琛瞬间脸色泛黑，双眸翻涌着阵阵寒意，他手指摸上她的脖子，看似用力的掐上去，却如蚊虫叮咬一般轻轻略过。
“怎么，被我说中了，还想不承认吗？”罗娇娇扬着下巴，看向封以琛的视线是冷冽又鄙夷，那种渐渐便要疏离的感觉，让封以琛浑身无力。
她撑开手指把封以琛的手从脖子上拉开，不带一丝感情的睨着他。
“封先生，其实那么长时间的接触，我们之间还算相处融洽，只是现在秦小姐比我更需要你，所以……”
“所以什么，你想说什么？”封以琛手悬空着，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生怕看漏掉她任何一点表情。
罗娇娇很平静，她轻启唇角，语气淡然着：“我们，还是离婚吧。”
“你说了半天，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罗娇娇，你把我刚才的话当耳边风？谁给你的勇气和我说离婚二字的？”
封以琛阴鸷的双眼盯着她，似要把她剥皮抽骨，彻骨的寒意从他脸上散发出来，如果不是眼底闪过的一抹心虚，或许罗娇娇真会觉得他会撕裂自己。
“封以琛，你能把秦婉儿送走吗？”
罗娇娇预料到了他的回应，只是当封以琛无比挣扎的目光望向她的时候，她的胸口倏地很闷，如溺水般喘不过气。
“娇娇，秦婉儿的事情，一定要现在就说吗？她需要治病，这点我不想欺骗你，只是……”
如果说认识到现在，罗娇娇从未见过封以琛双眼毫无焦点不敢直视她的模样，这会她尽收眼底，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封先生，你还是先送我和封哲回家吧，时间已经不早了，别让秦小姐等你。”
罗娇娇说着便扭过头不再看他，车窗上倒映出封以琛优越的五官，曾几何时，罗娇娇在寂静的夜里描绘过那点点轮廓，只是现在想来，都是些不该存有的记忆。
“娇娇，婉儿过几天就会安排手术，等她做完手术，我带你出去度蜜月好吗？登记到现在我们好像还没有度蜜月。”
封以琛盯着她的后脑勺，抬了抬手，终究是按捺住了想要强扭过来的冲动，他态度卑微着，极尽讨好的态度让罗娇娇心里越发冰冷。
“封先生，我想回家睡觉。”她声音很轻，没有一点温度，目光在车窗上封以琛摆放在她后脑的长指上，他的手很好看，牵起来很温暖，只是这双手，也抱过秦婉儿，也温柔得触碰过她。
“我可以送你回去，但等秦婉儿做完手术，我们就出去度蜜月。”
车子几秒后飞驰出去，罗娇娇望着窗外晃成影子的景致，内心是无比悲哀，她想起几个月前冲进会所包间拿钱开着封以琛的玩笑，现在想来，一切要是从未发生过，那该多好。
“娇娇，我们还没到家吗？”
封哲半路睡醒了，他摸着头发凑上半边脑袋，双眼在两人中间徘徊，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爸爸和娇娇肯定又吵架了。
“嗯，马上就到家了。”
罗娇娇宠溺的看向封哲，纤细的手指摆弄着他凌乱的黑发，和方才剑拔弩张的样子判若两人。
“爸爸，你跟我们回公寓吗？”
封哲装着不懂，特地问着封以琛，只是他的问题没等封以琛回答，罗娇娇直接堵了他的话。
“封哲，就我们两个人回家，家里地方小，装不下多余的人。”
许是话里带着刺，封以琛脸色僵硬的回头睨向她，却连和她对视的机会都没有，直勾勾的目光逗留在罗娇娇清冷的面容上，未发一言。
“爸爸？”
封哲似是不死心，在车子快要驶到公寓楼下时继续提问着。
罗娇娇动作很快，几乎是车子停下的瞬间便推门出去，封哲半边身体还耸在前排，一转眼后车门已经打开，罗娇娇温柔的声就从车门外传进来。
“小哲，到家了。”
“嗯，我来了。”封哲轻叹着气，撇了眼后视镜里封以琛细眯着的眼，他利索的爬回后座，抬脚离开时扭头对着封以琛说了句：“爸爸再见。”
封以琛拽紧着方向盘，眼眸跟随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四周很安静，封哲牵着罗娇娇的手，时不时有几声轻笑传来，那是罗娇娇被封哲逗笑的声响。
如鹰般的眼在黑暗中搅着视线中的女人，她甚至连回头看他有没有离开的动作都未曾有过，封以琛手指间不知何时夹上了一根烟，寥寥烟雾间是他浑浊不堪的眸色。
手机已经接连震动好一会，封以琛斜眼看去，上面的名字令他心生厌恶。
一根烟燃尽，封以琛幽深的眸子抬头看了眼楼上某处，见方才还亮着的灯已然熄灭，脚下油门一踩，封以琛单手开车离开。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秦小姐她……”
封以琛刚打开门，张姐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她浑身全是水，湿哒哒的流了一地。
“怎么回事？婉儿怎么了？”封以琛一挑眉，下意识朝楼上看去。
张姐慌张不已，指着楼上秦婉儿所在的房间说起了情况：“刚才秦小姐说要泡澡，我就帮她放水，然后我就想着她洗就在旁边照看着，可秦小姐似乎并不希望我在，后来她说让我在卫生间门口候着，然后不知为何里面一声巨响。”
张姐喘着大气，眼见封以琛脸色越来越沉，她直接话都不说冲上楼。
“秦小姐把门反锁了，我冲进去看见她跌倒在地，地上全是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