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儿很虚弱，半磕的眼浑浊着，再也瞧不出之前清澈无比的模样，她拉着封以琛搭在病床沿上的手，似是恳求着他：“我乖乖吃药，你会一直陪着我？”
“会，陪着你一直到病好。”
封以琛不是善于承诺的人，可一旦他如此说了，那便会做到。
“谢谢你。我好累，先睡一会。”
秦婉儿说着眼越来越沉，封以琛身边没一会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睨了眼病床，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罗娇娇是在半夜接到了封以琛的电话，一开始她极力想屏蔽掉扰人的震动声，之后怕把封哲吵醒，不得已才接了起来。
“我在你楼下。”
他的声音满是疲惫，罗娇娇先是一愣，身体却诚实的朝窗外楼下看去，隐约在路灯旁边，依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陪着秦婉儿吗？”
罗娇娇话是下意识问出口，只是她没察觉话里那丝丝醋意，封以琛听着眼角弯了弯。
“下来吗？我有事和你说。”
他语调很低沉，在这般寂静的夜里，罗娇娇心头一颤，她总能被他似是而非的话给影响到，就好像只要他一说话，仿佛有几千只蚂蚁浩浩荡荡行走于血液四处，想忽视却抵不过那点点痒意。
“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封哲还睡着，我并不方便。”
罗娇娇看着楼下那正好朝上望来的双眸也不知能不能看清楚她的脸。
“我回隔壁住。”
他很简单的说着，而后一声轻笑：“太久没回公寓，我都忘了在你隔壁有房。”
“……”罗娇娇一时无语，转身关掉窗拉上窗帘，封以琛没挂电话，她能从里面听清电梯上楼的提示音。
“我睡觉去了。”
当电梯里想起到达她这层的叮一声，罗娇娇眉头深皱，刷一下挂了电话。
几乎是她放下手机的瞬间，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罗娇娇顿着步子，斜了眼床上熟睡的封哲，本能的想躲。
只是门口的敲门声隔几秒一阵凌乱，床上的小人已经翻了身，罗娇娇靠在门边，听见封哲睡梦中低语着声：“娇娇，别走……”
罗娇娇帮他盖好踢掉一半的被子，起身去开门。
封以琛一手撑在门框顶上，他不厌其烦的隔几秒敲几下，带着邪肆的笑容，大有罗娇娇今天不开门，他绝对不离开的架势。
“三更半夜，封少真是好兴致。”
罗娇娇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她打开门的瞬间人就闪出了门框，相差大半个头高的距离，让她整个人窝在封以琛单臂形成的包围圈内。
“大半夜娇娇你那么主动得投怀送抱，我真是受宠若惊。”
他说着朝前靠近，罗娇娇这才反应过来想要退回去，却被他一把拉到墙边，整个身体贴的更近了。
“封以琛，你还真是忙，一面要忙着照顾秦婉儿，大半夜还要来找我，怎么？觉得自己是情圣吗？两边都要照顾到？”
罗娇娇嘲讽着他，脸上也带着轻蔑的笑。
“你说什么？”
他力道一下没控制好，直接把罗娇娇的手腕掐出了痕迹。
“封以琛，别以为事事都能如你所愿，我已经想好了，我们抽空把婚离了，封哲那边先瞒着，正巧学校开始实习，我也没空再处理和你之前的破事，早点解决，早点解脱。”
罗娇娇眉头深凹，她其实不想表现出内心的软弱，可在封以琛直直注视过来的目光中，她看见了瞳孔中卑微的人影，那张脸上没了往日的雀跃，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我已经说过，离婚这件事情，想都不用想，你是听不懂？”
他眼眯成缝，在罗娇娇不耐的脸上来回徘徊，似是一抹冷笑挂在嘴角，那染着点点寒星的邪笑，让罗娇娇浑身都起了战栗。
“封少，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一开始的时候，就是个错误，秦婉儿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
罗娇娇脑海里响起楚易那天和他说的话：“其他我并不知道，但听说，封以琛和秦婉儿的婚礼，其实就差一步，秦婉儿办婚礼那天为了救封以琛出意外，所以婚礼才没办成。”
楚易或许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个消息，直接导致罗娇娇对现在这段婚姻的绝望，虽说封以琛对待秦婉儿也并非想象中的挚爱，可他们之前为何要结婚，封以琛不是会被威胁的人，所以一定是自愿。
“如果你还是执意要离婚，那我不介意找人把你困在别墅里，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封以琛猩红了双眼，本来疲惫着身体想来罗娇娇这里寻求一丝安慰，只是她变得十分不可理喻，哪怕他已经解释过秦婉儿是救命恩人他不得不管。
“呵，你真要这样的话，只会让我们的关系更差，封以琛，我不是你的敌人，严格来说，我们只是一起合作欺骗封哲的伙伴。”
罗娇娇清明的双眼直盯向封以琛，他之前的话像是毫无威慑力，在她看来更像是一堆废话。
“是啊，合作伙伴都能睡一起，罗娇娇，你什么时候那么随便了？”
他随即靠上罗娇娇的耳边，她洗了澡，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罗娇娇最喜欢的沐浴露。
“你……”罗娇娇瞪着眼，一时竟也找不到反驳的话，而耳垂下一秒触碰上冰冷的温度，她呆愣着表情，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
“好了，很晚了，我只说一句就回去睡觉。”
封以琛下巴抵着她额头，随着声音的传来，罗娇娇感觉额头的肌肉在震动着。
“接下来她会做手术，我可能会忙一段时间，之后会把她送出国，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以后不会让她再来打扰我们。”
罗娇娇木讷的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他一直直行没有回头，大门关上的那刹，罗娇娇瘫软的靠着墙壁，背后墙面冷冽的温度层层透进她的后背。
她从兜里拿出家里的钥匙，插进去后半天都没转动，再扭头回望一眼，果然看见封以琛挺直在大门口，他发现她回头还顿上一顿：“我看着你进屋，做个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