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哲满脸的警惕,楚易强撑着表情,刚要说上一两句,就听见病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皮鞋的声响在病房里荡漾,罗娇娇不用回头看,单单见楚易突变的面色,都能知道进来的是谁。
“怎么,楚家现在解决了危机,楚大少爷又有时间来闲逛了?”
封以琛这人,从来是嘴上不饶人,和颜悦色和你说着话的时候,往往是他非常生气之时,这点连封哲都知道。
“爸爸,你总算来了,这个人在这里一早上不走,还害得娇娇又上新闻,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封哲小跑几步到封以琛身边,刚洗过的身体还散着沐浴露的味道,封以琛低头,没说话揽上他的肩膀。
“咳,我想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没事我离开,娇娇,你等出院再在家里休息段时间,先避避风头。”
罗娇娇张口要说话,没想楚易似是鞋底抹了油,来时没说一声,走的时候更是消无声息。
只是楚易一走,病房里并没有出现封哲预想中的和谐画面,罗娇娇没回头直接迈步进了卫生间,借以逃避身后紧盯的炙热视线。
封以琛找了沙发坐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新闻端还是飘满了楚易和罗娇娇的后续绯闻,所谓爆料人越来越多,还有学校的学生老师出来做佐证。
如果说之前他把罗娇娇醉酒那次压了下去,这次他倒是不想那么快就出手,毕竟秦婉儿在他这里吃了些苦头,又一声不吭生下小文,为人父母,对封以琛有些怨念十分正常,更别说楚家的事情,封以琛还让老爷子吃了闷亏。
“爸爸。”
封哲乖乖做到他身边,带着几分窥探,封以琛斜眼看过去,发现这孩子对他好像生疏了不少。
“怎么了?几天不见而已,变得那么生分?”
封以琛心里其实一直盘算着让梁白和封哲多增加点接触机会,封双双那边怕是瞒不住了,哪天真有点什么事,梁白也能分担掉一些。
只是封哲一直和罗娇娇那么亲昵,连对封双双都十分排斥,可想而知别说是梁白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爸爸有女儿后,或许我会变得很不重要吧。”
这是封哲第一次在封以琛面前说起小文的事情,即便他年纪还小,但小文的事情他很明白,知道自己不能过于自私,因为都是爸爸的孩子,更何况他在封以琛身边已经好几年,而小文没有得到过父爱。
“你是担心小文会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封以琛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很轻柔的力度,封哲垂着脑袋,他的话已经把封哲心里的想法说透,可他不知道答案会不会让他伤心。
“小哲,你是封家的孩子,小文也是,对我来说,你们没什么区别,如果是因为我最近冷落了你,那小文从小就没有爸爸,这点你明白吗?”
封以琛的语气不重,循循诱导的话语让封哲很容易明白,至少他一直悬着的心放松不少,可黑黝黝的大眼还是慢慢抬起,偷偷问了句连封以琛都一时无法回答的问题。
“娇娇其实很在意那个孩子,爸爸,能不能不要让她伤心?”
罗娇娇久久放置在门把上的手都僵了,她头贴在门框上,外面的对话虽然很轻,但字字入耳,封哲或许不是善于说出心里话的孩子,但他却懂得看,懂得了解,可能罗娇娇能骗过很多人,唯独骗不过他。
封以琛顿了顿手,俊朗的面容有些动容,相比较安抚封哲,罗娇娇要难得多。
“你相信爸爸能处理好吗?”
“我相信,但是时间是很奢侈的东西,爸爸,浪费时间是可耻的行为。”
封哲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现下一股脑说出来,听上去还有些无法反驳的道理。
封以琛笑了,弯弯的眉眼弧度有些好看,从没褶皱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些皱纹。
“我知道,可急不来。”他说的话像是回答封哲,也像是在宽慰自己,这些天心里纠结的不仅是罗娇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封以琛眼睛扫过卫生间的门,门中间有道磨砂玻璃的花纹,罗娇娇的身影倒印出来,他知道她能听见。
倒影中的女人手抬高又放下,那扇门始终没有开。
“娇娇还没出来,我去叫她。”
封哲也察觉出罗娇娇进去很久,他心思简单,只以为她在里面或是洗衣或是顺便洗澡,没有往她特地不出来那方面想。
封以琛按住他的肩膀:“没事,她想出来的时候会出来,不急,我暂时不走。”
他姿态放得很轻松,这句话还是故意放大声了说,门边的罗娇娇咬着唇,几番挣扎后打开了门。
她拉门时有些急躁,不算牢固的螺丝生出些咯吱的杂音,只是罗娇娇并没有在意,因为她一出来,封以琛就紧紧锁住了她的视线。
“我以为,你还会在里面呆很久。”
他一语双关,很直白的暗示,让罗娇娇没法反驳,他看出她在躲他,并且故意不走。
“小哲昨天换了两件衣服下来,我看不多就都手洗,省得还要用到洗衣机。”
自她进卫生间就想好的借口,此时听起来很顺溜,但僵在半路的身子,还是使得封哲都看出了她的不情愿。
小孩子的感官很敏感,譬如封哲,此时在寂静无比的空间里,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站起来往病房门边移动,口中喃喃道:“我去看看老李来了没有,爸爸娇娇你们好好聊聊。”
罗娇娇眼瞧着他踮起脚拉门关门一气呵成,封以琛却没挪动眸子,直盯得她发怵。
“楚易和你的新闻,我暂时不会压下去,这几天你在医院,哪里都别去。”
封以琛像是压着火气再和她说这话,罗娇娇满是无谓:“假的东西,随便他们去说,反正我不在乎。”
“是,你不在乎,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这样的新闻,罗娇娇,你和男人的距离,就不能保持远一些吗?”
看着封以琛微微扭曲的脸,罗娇娇一下子没法分辨他是恼还是气,又或者,是害他被影响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