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深人静时,小羊刚闭眼。就看到大鱼儿正和弟弟欣赏舞蹈。说是欣赏,其实是弟弟多次盛情相邀,这次实在推脱不了,便当完成任务罢了。
它第一眼看那舞蹈就觉得无聊,但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只是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它叫大鱼儿,所以弟弟就习惯性的被叫做小鱼儿。说起这个弟弟其实也不是多亲,只是它们两家父母是故交而已。它们从小一起长大,虽感情很好,但外形,性格相差甚远。
言归正传,且看一只婀娜多姿的鱼儿以一座五光十色的珊瑚礁背景映衬下翩翩起舞,大鱼儿粗略的看了一眼观众,着实不少,它就是好奇这么无聊的舞蹈怎么会吸引这么多同样无聊的鱼虾,当然也算它一个。
夸张的是,这些无聊者会莫名的发出喝彩声,甚至有些吵闹。
这只会跳舞的鱼到底是见过一些世面,无论它们怎么欢呼,始终不慌乱。这反倒让大鱼儿仔细打量起来,它身上的颜色是黄色和绿色搭配开来,掺杂着几撇粉色,头部的颜色因为被挡住没太看清楚,便不在细看。
而正当跳舞的玲珑不经意间也注意到今日有一位来者气度非凡。仔细看,它身材健硕有力,银色身体上又有着许多蓝色不明图腾,再换个角度看又是晶莹剔透。
阳光在它身上,折射出一圈圈蓝色光晕,分外耀眼。它不自觉地被吸引多看了几眼。但对方浑然不觉,只是环顾四周。而它旁边的小鱼儿就逊色得多,身材短小且不论,还微胖,分不清是褐色还是棕色的鱼麟上像是挑染了几分灰。
玲珑看得出来,这新客分明就不是来看舞蹈的。但玲珑是何等角色,从不将自己眼中的仰慕亦或是心里一丝失落让谁轻易看穿,它依旧笑颜如花的继续跳着。
大鱼儿看弟弟出神的样子就莫名的笑着,弟弟也读懂了这笑,不悦地问到“哥哥,为何这般笑容,是被这曼妙的舞姿惊艳到了,还是单纯的笑我们这帮在你眼中的傻子。”大鱼儿急忙想找些借口安慰,但想想都苍白无力,便安静的陪着它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舞蹈终于结束了。可是让大鱼儿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鱼虾们争先恐后的给玲珑送花,玲珑的侍者们被花包围了,玲玲也是粉面含春躲在花丛中。
虽说大鱼儿认得那些颜色各异的花是岸上寻常的月季,但弄到湖深处着实不易。大鱼儿喃喃道“怎么还有花?”弟弟冷笑着反问“这个季节岸上正是花开满地,又怎么会没花,不是哥哥我说你,你不要成天腻在洞里,又或者总是故地重游,好歹出来透透气,见见世面,不要在这种场合问些格格不入的话。”
大鱼儿也默认自己的这些行为。它越发觉得自己和弟弟已经不像从前了,所以欲言又止。
等到那些杂鱼们散去,小鱼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只见小鱼儿一个眼神示意,就有一只小海马飞奔过来,海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显然这只小海马是久经江湖,只轻轻瞟了一眼大鱼儿,就立马点头示好。虽是第一次见,但一眼就明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大鱼儿也点头回应。
然后又笑吟吟对着小鱼儿问到“哥哥,可有何吩咐?”只见小鱼儿莞尔一笑说“喏,这个拿上去。”
大鱼儿用余角瞥了一眼,只见一个粉色贝壳,正当大鱼儿好奇之时,小海马已经打开了贝壳,它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小鱼儿还未来得及说话,但说是迟,那是快,大鱼儿不经意得夺过来,淡淡问到“什么宝贝啊!”
说完自己也是惊呆了,小海马显然知道自己闯祸了,不停得说抱歉,小鱼儿自是生气,便质问小海马“你有资格打开吗,拎不清自己身份是吧!”只见贝壳里装的是一串链子,是用白色珍珠和褐色琥珀交叉串的,璀璨夺目,灼灼生辉。
顿时气氛尴尬,大鱼儿知道这东西稀有,虽不满弟弟的行为,但不想为难小海马,就轻轻的对小海马说“给它送去,别害怕,跟你没关系。”说完就撇进小海马的怀里,小海马飞奔而去。
“小鱼儿,可以啊!长大了!谅哥哥还把你当小时候看呢,这般奢侈,是又为何,只是因为那只会跳舞的鱼吗?只自己逍遥快活,其它任何事就一点也不关心?”“我连自己的生死都未卜,又能去关心什么,管好自己就是做得最正确的事。”小鱼儿没好气的回答。
南边莺歌燕舞,不甚热闹。而荒凉的的北边只听到一声马儿的嘶鸣划破天际,泥巴怪从泥沙里惊醒了,侧耳倾听,又没了声音。
它便探出脑袋四下张望。连日来的狂风暴雨,让它埋在泥沙里好几天了。雨终于停了。这里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让泥巴怪格外警觉。好在它天生有一双能穿透泥沙的眼睛,于是远远的便看到一只巨大的鱼将一只棕色的马从岸上往湖水深处拖拽。
水花四起伴随着泥沙翻滚。泥巴怪打量着,此鱼体型巨大,黑黢黢的身体上布慢了红色的圆形斑点,那红色鲜艳无比,像是血色。看着十分诡异。
马儿下水伴随着咕嘟咕嘟的气泡声,不久,便没了气息。眼看着它们一步步逼近,泥巴怪屏住呼吸,又将身体往泥沙里缩了缩。它虽没这么近距离见过马,但在这湖里混迹多年,道听途说了不少,也觉得自己略懂皮毛。单看着这马儿纯正的毛色,骄健的体态,便擅自断定这是匹远近文明的汗血宝马。这厮看似悠哉,实则慌张,不停环顾四周。
马鬃毛随水流缓缓飘动,而马儿的眼睛紧闭着。看着觉得甚是唯美。马最终被拖进水草堆里,水草堆后面有个被搁置很久的石洞。泥巴怪随着它们也在泥沙里慢慢移动。泥巴怪很好奇这厮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嚣张。
鱼王有规定,任何鱼虾不准伤害牧民的马匹,羊群。这厮也不过仗着这片常年没有鱼虾出没罢了,可它不曾料到还有这个怪客混迹于此。泥巴怪一边劝自己走为上计,还是少管闲事为妙,另一边又探头探脑地想探个究竟。
马儿可怜,牧马人也很可怜。他一遍遍柔声呼喊着马儿的名字,他和马儿打小一起长大,这是父亲送给他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他在岸边怔怔望着湖面,他不能没有马儿的陪伴。想到过往它们一起上山,在草地一起睡觉。还有一次下大雨,它们迷了路,是马儿托着它回家的。
他的每一天好像都有马儿的记忆,想到这些,他忽然就忍不住地大声哭泣……。这哭声穿透云层,像是从天空传来的,又像是从旷野里飘来的,以至于湖里也能隐隐听到。
他哭累了,睡着了,梦见自己找到马儿了,然后又被冻醒。至到夜幕时分,才红着眼眶,依依不舍地离去。
泥巴怪随着少年的声音悄悄地游到湖面,它搁着湖面看到少年的脸和他脸上的点点泪光,它懂得那种永远失去一样东西的感觉,就好像失去整个世界,想拼命抓住,却什么也做不了,埋怨自己为什么不仔细些,又怨恨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花费的时间却好像足以荒凉了整个人生。像自己一样,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