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昙儿轻轻从假山后方走出,不着痕迹的露着半个身子,确认远处的男子看到了自己,这才故作偷看被发现的姿态,往里撤了撤。
即便是做戏,也要做的真实,这关乎于她在赵轩宇心中的“形象”,可马虎不得!
她悄悄屏住呼吸,硬是把脸颊憋的绯红,如同初春少女一般方才装模作样的抬起头。
远处男子手间一抖,不动声色的收起折扇,依旧望着池水杨柳默不作声。
苏昙儿暗自咬咬牙,稳住心神,狠狠地掐了把大腿外侧的嫩肉,就着水盈盈的弯眸朝赵轩宇望去。
抬头瞬间,刚好对上了一双波澜不惊的桃花眼。
苏昙儿心中一定,急忙装作被惊住的样子,朱唇红润更甚,匆匆将脸侧到一遍,随后羞得低下头一动不动。
此时她心中却连连得意到:“老娘这演技,白瞎了表演给你这小屁孩...应该差不多了”。
苏昙儿整了整绫罗衣袖,一步迈到了假山后,直到完全隐没了身形,才施施然踱回厢房中。
露水滴落池塘,氲开浅浅波澜,一层层潋滟的水纹中倒映起赵轩宇挺拔的身姿。
“哎...无聊呐。”他回过神来,兴致缺缺的摇着束好的折扇,一脸无奈的小声开口道。
他自幼就见多了这般矫揉造作,千篇一律的爱慕姿态,实在是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
还不如摘星楼的清竹姑娘,冷艳绝伦,卓然于这些庸脂俗粉之上,风姿绰约也断然不是其他楼里的淸倌儿所能比拟的。
自己堂堂伯爵嫡子,清竹姑娘都尚未曾露出攀附之态,当真是难得的佳人。
这般妙人,才是...
赵轩宇心中一动,轻轻打开折扇,抚摸着佳人赠与自己的扇面,回想清竹芳兰之口,微微吐露的七个字:“哪凉快哪待着去。”,不由得心神荡漾。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从小到大,除了自己母亲平日会训戒两句,再未有人敢如此毫无顾忌的对自己这样说。
一种奇异的感觉萦绕在赵轩宇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
“这傻子估计还在想那清竹姑娘呢...”苏昙儿翘着二郎腿,斜坐在椅子上。边吃零嘴边自言自语道。
随即窃笑的摇摇头,带着步摇珠穗微微晃动,一阵悦耳的声音不断响起。
“这表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苏昙儿无奈的取来一旁的脂粉盒,将其中的胭脂拿出。
将丝绵揉在凝脂中,轻轻润在唇上,苏昙儿抿了下嘴唇,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这清竹姑娘苏昙儿是知晓的,不光她知道,在整个杭桐都小有名气。
此人最开始是在摘星楼里抚琴奏乐的淸倌儿,只卖艺不卖身,坊间多流传她是家道中落的宦官小姐,倒是真假未知。
她声名鹊起在某次抚琴后,险遭轻薄,一向谨小慎微的她竟然破天荒的伸手狠狠打了监察御使公子一巴掌。
打完后还一改往日柔和的常态,清冷的开口道:“调戏良家女子,打你活该!”
眼看着监察御史公子起身,与随行的护卫一同气势汹汹的朝清竹走来,清竹仍旧毫不畏惧的伫立在围堵中央。
最终被在二楼吃酒的魏侯庶长子魏尘救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真正引起苏昙儿注意的是,不久前摘星楼举办了一场不小的雅集诗会,聚集了不少自诩清流的文人雅士,对诗作诗。
珍奇添头不少,但终究是红尘之地,奢靡之风尚在,引做噱头而已。
作诗之人除了不少宦官子弟,其中,就有这清竹姑娘,当然,也有那不成器的赵轩宇。
清竹连做两诗,皆让集会众人惊叹不已,流传不到半天,整个城中便已无人不晓,众人是以才女称之。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刚拿到这两首诗词的时候,苏昙儿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可没有李清照等人的存在...
仔细研读后,再加上贴身丫头彩云不时八卦清竹姑娘突然性格大变的事,苏昙儿这才敢认定。
清竹必定跟自己一样穿越来的,只不过,从她忽而冷淡示人来看,又明显与自己不同。
苏昙儿穿越时,为襁褓之中的婴儿,这个清竹姑娘,显然是最近不久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不然不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差。
“倒是不错...”苏昙儿眼角划过一丝期待,随后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