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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倡“大义灭亲”,威震江湖

彭、曾二人虽然关系甚笃,几无内外之分,但也时常因事生怨,矛盾不休。如柳寿田事件,以及彭力劝曾国藩杀掉曾荃,以正视听,就是明证。

柳寿田,早年曾任曾国藩的戈什哈,后来转入曾国藩的亲兵营,又转入彭玉麟统率的水师,是曾的心腹耳目。他深知彭玉麟与曾国荃不和,故常散布右曾非彭的言论。同治三年秋冬之际,彭玉麟借故将柳寿田割耳撤职,并且不许他离营前往金陵。曾国藩对此十分气恼,去信诘责彭玉麟说:我现在尚有兼辖水师之职,你不请示我,即将柳寿田撤职,“故意重责割耳,谓非有意挑衅,其谁信之”?“此等举动,若他人施之阁下,阁下能受之乎?阁下于咸丰十一年(1861)冬间及此次皆劝鄙人大义灭亲。舍弟并无管、蔡叛逆之迹,不知何以应诛?不知舍弟何处开罪阁下,恨之如此”?你还到处攻讦我“将兵紊乱。鄙人在军十年,自问聋聩不至于此”。

长期以来,由于在曾国藩的袒护下,曾国荃嚣张跋扈,盛气凌人,所部吉字营更是无恶不作,在天京城中烧杀抢掠。为此,彭玉麟曾两次力劝曾国藩要大义灭亲,从全局考虑,杀掉曾国荃,以正视听。但每每都被曾搪塞之,并由此对彭心生不满。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彭、曾之间的矛盾之深。

彭玉麟归隐后,以查江旧居已坏,在郡城东岸买小楼自居,题名曰“退省庵”。常往母亲墓地及查江家庙,布衣青鞋,不设侍从,补制满,仍不出任官。种树灌园,有终老之志。但自彭玉麟归隐,长江水师规制渐坏,弁勇横行抢掠,朝野有人认为水师可废。清廷下诏彭玉麟再出视师。彭玉麟出山后即劾罢营哨官百八十二人,于是江湖肃然。尤其是不顾情面,劾退了名将黄翼升。不久入觐,命署兵部右侍郎,赐紫禁城骑马。同治大婚,充宫门弹压大臣。但彭不耐服官,数月后,再疏力辞,清廷许之,仍命每年巡阅长江,专折奏事。曾国藩卒后,彭玉麟被命巡阅长江,后杨岳斌也同任此职,因曾国藩创水师,杨彭并为大将,功也最大。长江既设经制水师,提镇而下,都是杨彭旧部,故清政府欲二人共领江防。光绪元年四月二十日李鸿章致彭玉麟书云:“厚帅踉跄入觐,行李萧条,然幸而两宫眷念旧勋,委以巡阅长江,令吴楚岁筹公费,稍资禄养。厚公杨岳斌亦喜与麾下廿载同袍,一朝共楫,相助为理,尤相得益彰。此疮痍赤子,患难友生,所同声钦慰者。我兄闻之,当更拊掌轩渠。以后互替往来,公私可兼尽矣。弟留厚公在此盘桓数日,他即由运河南下,先到金陵一商,望公于江干回棹相待。”可见杨岳斌由陕甘总督归里后很清贫。统帅多年,身经百战,作督兼圻,位跻正卿,而一寒至此,殊为难得。巡江新命,就杨彭与长江水师的关系论,确如李鸿章所云“相助为理,相得益彰”,而且此前杨岳斌离水营而改统陆师,说者颇谓用违其长。今仍令督治水师。是年到防后,七月二十八日与彭玉麟会衔陈奏会商江防情形一折,亦有“臣等受恩愈深,报称愈难,惟有力戒因循,亟图振作,期无负皇上慎重江防之至意”等语,但其后常请假,不久复乞罢回籍,事仍专于彭玉麟,总因两帅齐名已久,地位相等,相处之际,也有难处。彭玉麟勇于负责,有功不贪。常轻舟小艇,往来倏忽,不独将佐畏之如神,即地方官也望风震慑,民间不轨之徒及作奸犯科者辄互相惊吓曰:“彭宫保来!”立即奔逃不敢出。威声震动数千里。朝廷对他倚任更重,凡有大事交他处置,如两江总督左宗棠、刘坤一,湖广总督涂宗瀛、两广总督张树声,皆朝廷倚重大臣,经言官劾奏,皆命彭玉麟察核。光绪初年,诏任两江总督,补兵部尚书,法、越战争爆发,命赴广东督办海防。彭玉麟调湘军四千由海道前往,自己从衡州单骑入粤。审度形势,以虎门为第一重门户,由虎门而进,左是渔山、珠山,是为北路;右是海心冈、大黄窖,是为南路。彭玉麟无事驻大黄窖,有警驻虎门。当时有人认为虎门辽阔难守,不如退守黄浦。彭玉麟察虎门以外即零丁洋,大海浩瀚无涯,屈曲清流止一线,无论帆船轮船必循此一线而进,进必经沙角山下,因此发健儿凿山石为炮洞,兵隐其中,敌不得见。

中法议和,彭玉麟抗疏力争,谓有五不可和:法夷无端生衅,不加惩创,遂与议和,不可者一;法夷未受惩创而请款,是必中藏诡诈,不可者二;法夷不索兵费,但求越境通商,恐将来必有十倍取偿于后者,不可者三;以外强中干之法夷不问其罪,降心就和,诸夷必环向而起,不可者四;云南物产富饶,为西人垂涎,若与议和,必许通商,广传邪教以张羽翼,一旦窃发将何以支?不可者五。又言有五可战:揣敌情而可战者一;论将才而可战者二;察民情而可战者三;采公法而可战者四;卜天理而可战者五。不久议和成,彭玉麟自粤归衡,累疏乞休,至光绪十四年(1888)始开兵部尚书缺,巡阅长江如故。又二年卒,年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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