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你见到人为什么也不主动打招呼呀?”
“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你的脸好红啊,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你怎么出汗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参加我们的活动呀?”
“你……你怎么这么不合群。”
这些话是在关心吗?他们到底想要问些什么?知道了答案又会怎样呢?
孔祁生用了整整十六年也没想明白,她抬着头看着飘在二中上空的云,果然重点高中连云都更纷繁。
她被五彩缤纷的人群挤进了教学楼,没等走进教室她心里就一阵焦躁,从门外就能听到教室里面传来的声音。
“太巧了吧!咱俩竟然是分到了一个班。”
“卧槽,这也太神奇了吧,上了高中竟然遇到了小学同学。”
“同学你好,以后大家在一个班要多多关照呀!”
“不是吧,怎么跟她一个班呀,真是跟屎一样粘人。”
…………
“你怎么还不进去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孔祁生被吓了一跳,回头去看,是一个瘦瘦的女生,脸上正挂着笑。
“我……我马上进去。”对上女生眼睛的一刻孔祁生瞬间低下了头,期期艾艾的说了句蚊子般的话就慌乱的跑进了教室。
心里乱跳个不停,天哪,刚才她看起来会不会很难看?今天早上起来晚了没涂爽肤水脸会不会看起来很干?刚才说的话她听见了吗?会不会没听到觉得自己很没礼貌?
“我可以跟你坐一起吗?”
没等孔祁生坐下半分钟,耳边就又传来了那个女生清脆的声音。
孔祁生抬头去看,片刻又历史重演的慌乱低下了头,她就像个见不得人的老鼠有时候自己都觉得不该出来见人。
“可以。”又是蚊子一样的声音。
好在女生耳朵比较尖,乐呵呵的就坐在了孔祁生旁边,“我叫陈术,陈年旧事的陈,艺术的术,你呢?”
“嗯……我叫孔祁生。”
孔祁生还是没正着脸去看陈术,但是心里的不安和焦躁却减轻了不少,上了高中她也觉得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她也想要努力的去改变一下,比如面对人群的恐惧,或是面对陌生个体的极度紧张。
哒哒哒——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富有节奏的传来,像是会开口说话一样几下就敲击出了一个短篇的优美乐章。
看到了进来的女人,教室的声音有默契的渐渐变小至无。
“我叫汪浔”中年女子的声音贯彻的传进了孔祁生的耳朵,汪浔转身在黑板上娟秀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不出意外高中三年我都是你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粉笔灰飞在空中,被黑板衬的格外的突出,阳光下孔祁生看着粉笔灰出神,汪浔说的话她再没听进去一个字,她怎么看心里都觉得高中的粉笔灰跟初中的不一样了。
不仅汪浔的话,就连同学开始自我介绍了她也还没发觉的愣愣的盯着前方,到底是哪不一样了呢?
“孔祁生,到你了。”陈术拍了拍她的胳膊,孔祁生这才回了神。
只见陈术指了指讲台示意她去自我介绍,她才反应过来,迅速的站起,脑袋开始发胀,脚也开始不听使唤的乱走。
快走到讲台时不知是桌子腿,还是谁伸出来的脚拌了她一下,孔祁生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头磕在地上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响声。
几秒钟后,班里爆发出了一阵哄堂的笑声,那声音听的孔祁生震耳欲聋,她慢慢的爬了起来半跪在地上回头去看第一排的女生,隐约间她好像看到那女生的脚缩了一下。
女生也不回避对着孔祁生笑了笑。难道是看错了?
“没事吧。”汪浔把孔祁生扶了起来,孔祁生的额头传来阵阵的疼痛,是那种纯粹的疼,但她忍着没做出太大的表情。
“没事。”孔祁生手握着拳走到讲台上,底下的笑声还没断,反而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变得更大了。
“笑什么笑,再笑就给我滚出去。”汪浔朝着台下的同学吼道。
一瞬间教室就安静了。
孔祁生头上开始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人,“我……我叫孔祁生,初中是十九中的,今年十六岁。”
声音很小,但没人再敢议论了,说完孔祁生红着脸快步走回了座位,直到屁股沾到椅子上她才感受到了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她好像知道有什么不同了,高中的粉笔灰不如初中的有人情味了,跳跃的太快了,降落的也太快了。
“孔祁生?你没事吧?”陈术关切的声音传来。
孔祁生摇了摇头。
后来汪浔分了座位,按成绩分的,孔祁生没能跟陈术坐在一起,反而戏剧性的跟刚才第一排的女生一起坐在了第二排的正中间。
“最后一排的男生,过来发书。”汪浔下发了命令,富有威严的班主任的命令,听来像训斥的对着最后一排成绩靠后的学生的命令。
“呀,我这本书怎么这样了。”旁边的女生开了口。
孔祁生侧过头去看,女生的语文必修一封面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像是裂开了好久的伤口窝在了光滑的皮肤上突兀的很。
孔祁生想开口说点什么,想了想又不知怎么开口。
“同学,你可不可以跟我换一下呀?”女生对着孔祁生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请求的态度。
孔祁生愣了一下,随即开始犹豫,她也不喜欢受伤的书,毕竟她也是个总爱受伤的人,但礼貌人提出的合理霸权她找不出台词去拒绝,心里有些微愠,“嗯……好。”
“太好了,那就谢谢你了,我叫许婧涵,你呢?”许婧涵高兴的把孔祁生桌面上的必修一拿了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勋章般裂痕的黄色战士。
“孔祁生。”
“哦~~”许婧涵接着在书面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跟她本人一样好看与张扬。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高中生活的第一天就有体育课。
上午第四节课,孔祁生站在操场上发呆,一阵风吹了过来激起了她的马尾开始跃动。
“孔祁生,你怎么站在这呀?”是陈术的声音,孔祁生听出来了,才听了陈术几句话她就将这个音色记在心里了。
她回头去看,白色校服短袖,蓝色校服裤子的陈术身上好像带着光,再细看好像还披着彩虹。
孔祁生笑了,不是太大的起伏,但嘴角确是勾起了一个弧度的挂着不经意的喜悦。
“嗯,风很舒服。”准确来说是秋风很舒服,八月近九月的风很舒服。
“哈,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一个鬼故事?”陈术的嘴角好像也带着光了。
孔祁生这次大幅度的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