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兰沫咬唇恼恨的模样,萧馨笙嘴角勾出个好看的弧度,他忽得打了响指,这时从角落里冒出个身影。
兰沫吃了一惊,她进到这房间里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竟毫无察觉到屋子里除了他二人外,还有别的人存在。兰沫心下一紧,她警惕的盯着坐在榻上肆意慵懒的萧馨笙,萧馨笙却好似没她这么个人一般,只对那个身影吩咐道:“送这位姑娘下去。”
身影拱手应声,兰沫还在思量着男子吩咐的话,不料身影已经闪到她面前,轻轻告罪了一声,就将她双肩一抓,从窗户中跃升而下,都还没来及惊叫出声,她已安稳站在画舫上,身影转瞬就没了踪迹。
她也是见过一些江湖功夫,可是能够做到这般的人物,她还是真没见到过,她突然记起谢培安曾经说过的一种出自番邦的呼吸吐纳之法,似乎就如今天见到的一样,可以隐藏气息和身形不被人所察觉,不过这种功法很难练成,须得是天赋异禀,根骨极佳的男孩子从幼时练起,才或许能够有所成。
兰沫下意识地又朝窗户看了一眼,那个男子究竟是何人呢。
兰沫收回了思绪,从另一边绕回到花厅,花厅中素白正端坐在桌旁,眼神中却带着些许焦急,见兰沫回来了,才松口气连忙站起身,迎了过来:“小姐,你可算下来了。”
兰沫微微颔首,视线在花厅里扫了一圈才道:“果青呢?”
素白疑惑的盯着自家主子:“果青在楼梯口那里候着你么,奴婢也刚想问怎得就小姐回来了?”
兰沫这才想起自己嘱咐果青在楼梯口隐蔽处等着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额间的碎发道:“你去把她找回来吧。”
素白有些纳闷的打量了自家姑娘一眼,应声去了。不一会儿,二人就回来了,果青很想询问自家主子是什么时候下来了,自己怎得会没看到,而且那里还有两个严密把守的壮汉呢。可是觉察到自己小姐不愿意提及,她还是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主仆三人去到了甲板上,就见所有的少男少女聚拢在一块,往河面上放花灯,有些胆小的女子的,便挑好了,让身旁的丫鬟婆子去放。温嫣然见兰沫从船舱里出来了,就捧着花灯走到她近前,先问道她是否好些了,兰沫冲她宽慰地笑笑了,随即就挽着她的手,说一起花灯去。温嫣然见她精神还好,先就放下心来,二人高高兴兴地放花灯去了,看着自己亲手放下的那一盏在微风下,与其他的一同飘远而去,兰沫感叹岁月静好,得幸自己的家人还在,自己没有如梦中那般抱憾而逝。放完花灯,各家千金便陆续上了岸,她们终究与男子不同,男子可以在这样的日子里把酒言欢,她们却是终究得回到那大宅墙门里继续去做世人所规范的大家闺秀。
兰沫与温嫣然互相道了别,就各自回了自家定下的酒楼,画氏告诉她,傍晚的时候各家都会在自家订下的酒楼里宴客吃茶,让她从画舫下来后,直接回酒楼即可。她回到酒楼里,崔氏正好吩咐下人准备车马,兰沫与众姐妹一道陪着崔氏说话,兰沫趁机让果青将兰渊身边的柯心叫来,柯心来了时,她便借口称自己去客房拾掇些东西,她走到客房的案桌前,用之前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写了封信,交给了柯心,又对他交代了几句,柯心小心的将信揣在了怀里,才躬身退了出去。
顾敏恒见到柯心时,还吃了一惊,他本正在与一些将士正在一起吃酒,结果就有小厮禀报道兰府三少爷跟前的人前来求见,他有些纳闷这位兰家自幼身体就不好的三少爷好端端来找他干嘛,直到柯心说是奉六小姐之命前来,顾敏恒才算明白过来,他接过信毫不避讳的就在柯心面前拆开来看,看完信顾敏恒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怒拍桌子,叫来小厮道:“去宴席那边告罪一声,说我临时有事,就不过去了,改日再请他们一同吃酒。另外去打听一下,萧世子这会在哪里,打听清楚了速速回来报我。”
这些都吩咐完毕后,他才想起来柯心还在,他和蔼的冲柯心一笑,拍了拍柯心的肩道:“难为你了,告诉你家小姐我知道了,她尽管放心。”
柯心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不明白堂堂顾远候府的侯爷有啥需让他家小姐放心的,若不是他与小姐差着辈分,且年岁相差太多,他都要怀疑这侯爷是何居心了。
想到这里他看顾敏恒那爽朗的笑容,心中气闷,他干脆的与顾敏恒告辞行礼,就退了出来。
顾敏恒也是一脸懵,他本还想柯心他转告兰沫一声,闲来无事就来他家玩,怎得这人连说句闲话的功夫都不给他,他又想了想兰泊辰素日在朝堂上也是闲话不多说的样子,又感慨起来兰家真不愧是家风严谨,最重规矩的世家大户。
顾敏恒找到萧馨笙时,萧馨笙正独自一人坐在酒楼里用饭,见顾敏恒来了,就让人多摆了一副碗筷。顾敏恒哪里还能吃下饭,急忙兰沫信中告诉他的消息,转告给了萧馨笙,萧馨笙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敏恒一眼,只淡淡道:“我知道了,顾叔放心就是。”
顾敏恒也是熟知萧馨笙的性子,知道他说出这话,就一定会有办法,将余家暗自私藏的药材给弄出来,他也就放下心来,乐呵呵的拿起碗筷,用起饭来。此时的兰沫还并不知道,顾敏恒在无意间将她暴露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