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当即上前,桓羽升道:“这位前辈怎么称呼?”
那人眼皮也不抬就道:“耍杂技的,驯兽员。”
“当今盛夏,雪从何来?”
“自家做的,天热铺着,天冷盖着。”
杨若蕙笑道:“大叔卖弄神通,故意躺这里给人看,我随便说说,你全听见。”
“老朽耳朵不中用,不听话,总是听到不该听的。”
“大叔,我们是远方来客,不想坐骑被你的龟蛇欺负,该判你个管教不严之罪。”
“那蛟龙是你们的坐骑?”
“没错。”
“你二人乳臭未干,竟然以蛟为坐骑,世上罕见,不知师父是哪位高人?”
杨若蕙昂首挺胸,“大叔你问得太多了。”
“我这龟蛇见蛟龙来到山中,误以为是妖孽,方才打算拿下,不想二位差点伤我龟蛇。”男子说着有点不满,打量了二人一眼,“你二人是金莲化身?”
“大叔还不算老眼昏花。”杨若蕙笑着回敬一句。
大叔突然起身,身材格外高大,赤脚站在雪上,声音洪亮,“既然二位是金莲化身,也是得道之人,就该恭敬谦逊,岂可出口不恭,贫道该教训你们如何做人。”
杨若蕙也不示弱,“我也想为我家蛟蛟讨个公道呢!”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大叔手一动,亮出一柄长剑,霞光艳艳,寒意森森,透出一股逼人之气,显然是一件上等神兵,可比起青萍玉蓉剑,就远远不及了。
大叔一剑砍来,二人即刻亮出仙兵架住,就一瞬间的功夫,大叔看见青萍玉蓉二剑有点吃惊,此二剑果真非凡,和他手中剑一比,立马就能分出三六九等,他的虽是上等神兵,但也是后天炼成的。
先天灵兵本就寥寥无几,而青萍玉蓉剑却是先天灵兵中的至上之宝。宇宙产生之前,先有无极,乃是佛法所言之自性,无极动而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万物宇宙,而八卦产生之前的宇宙灵兵皆可称之为先天,但却大多经过了太极阴阳演化,而青萍玉蓉剑却不同……
“此二剑从何而来?”
“上天眷顾!”杨若蕙声音空灵婉转。
“此二剑乃是先天之气,从无极自性中来,自有灵性,不经太极阴阳开天辟地之演化,非大贤大德之人不可得,你二人得此剑,又是金莲化身,也是无数劫修来的福气。”
“大叔好眼力,把我们的家底都摸清了。”杨若蕙冷笑赞叹。
“住手,住手!”牛真牛被玄语跑去告诉情况复杂,匆匆忙忙跑来劝架,“几位何必呢?宠物打架,主人跟着大动干戈?这像什么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吧?”其实他也估计蛟龙的事惊动了真武祖师,但他也没见过祖师显灵真容,只是从龟蛇出现的角度判断。
双方收剑,各退一步,牛真牛上前一步,朝大叔施礼道:“这位前辈,莫非就是……”
大叔却不理牛真牛,看着桓杨二人喝道:“看在你们救过道门弟子,今日也就算了,不然我不客气!”
杨若蕙冷笑道:“我还真想打一架呢,用我们的杂牌剑法领教你的真本事!”
“哼!”大叔铁着脸拂袖转身,带着龟蛇离开,朝山林走去。
“哼!”杨若蕙毫不客气,回敬一声。
玄和玄语见了杨若蕙调皮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牛真牛苦笑着抱怨:“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二位怎么就不忍忍呢?看这龟蛇,这位高人八成就是祖师,不然他怎么知道二位有恩于道门?”
杨若蕙笑道:“祖师又怎样?又不是我们的祖师,他又欺人太甚。”
桓羽升也表示不满:“知道我们的事情,就不该让龟蛇欺负蛟蛟。”
牛真牛道:“多半是误会,二位也不必在意,祖师宽宏大量,也就你们敢说那样不敬的话。”
蛟蛟化成小青蛇凑过来道:“公子,你今儿怎么啦?竟然丝毫没伤到那白蛇?倒是我和白蛇打个不相上下。”
一句话提醒了桓羽升,“杨老师,刚才和白蛇搏斗,我倒觉得白蛇动作精妙,如果能参悟一下,就能悟出精妙绝伦的剑法来。”杨若蕙想想也是,道:“不错,我就觉得那乌龟动作奇怪,笨头笨脑的却步法玄妙,一连几十剑都没伤到它,是该参悟参悟。”
牛真牛知道悟道悟剑机缘极为重要,一旦启发灵感往往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当下不再打扰,带着徒儿离开。桓羽升和杨若蕙立刻坐在大松树下合目冥思,蛟蛟就爬在一边当起了护法。
桓羽升边悟边回忆曾经拿蛟蛟练剑悟成的游龙剑法,再对比白蛇的动作,循径深入,心中渐渐清晰明朗起来,找出自己的不足和改进、应对之法,以及用白蛇动作形成玄妙剑法,这白蛇动作灵敏从容不迫,应该是得道之仙,如果化成人形,应该能施展一套上乘剑法……
杨若蕙也从乌龟的步法中获益匪浅,在心中一次次演练、感悟、升华,用最简单、最省力的动作达到最出神入化的境界……
因为打坐惯了,一旦进入状态,就会在道的玄妙世界中不断探索,难以停下来。约摸过了两个时辰,桓羽升突然听到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爸妈,这里的风景真好,真凉快,我们应该早点来武当避暑。”
“文文,你好好学习,等明年高中毕业了,爸爸就带你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让你玩个够。”
要是常人的话,这么远的距离肯定听不见说什么,可如今二人修为已高,无论听觉视觉还是感觉,都是异常灵敏,风吹草动都会知晓。桓羽升心中一动:难道是……
“爸妈,……咦!等等,爸妈你们快看,那两个人,树下坐着的两个人,好像是,好像是杨老师和桓羽升……”
“不会吧?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尤其是桓羽升,哎,好像有点……”
桓羽升看看杨若蕙,二人顿时紧张起来,秦文这丫头果真来武当旅游了,而且还认出他们了,这可怎么办?
“爸妈,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桓羽升和杨老师……”
怎么办?一旦被秦文抓住就说不清了,而且各种怀疑都有,还会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桓羽升,这样吧,我们装作不知道没事的样子,不慌不忙走开,等……”
桓羽升即刻带上蛟蛟,二人起身慢慢散步似的朝偏僻处走去,只听得后面远远的喊道:“喂,你们等一等!等等,前面的两个人……”二人哪敢止步回头,没听见似的转过一个山弯,估计秦文看不见了,就突然猛跑起来,一溜烟钻进了密林藏起来。
坐在林子里熬到了晚上,二人回到道观,就迫不及待向牛真牛辞行,玄语奇怪,道:“这是怎么了,就突然要离开?”桓羽升跺足道:“你不知道,今天我有个同学来这里旅游,差点抓住我,但八成肯定是我和杨老师了,如果她知道我和杨老师修道,就麻烦了,还有,”他说到这里,张了张嘴,余下的有些话感觉难以启齿,就咽了下去。
杨若蕙看了看桓羽升,知道他心里的担忧是正确的,没再补充。
年轻人的世界,五彩缤纷,也潜流汹涌,风云激荡,变幻莫测。
“不是没抓住吗?你又担心什么,难道你那同学什么事都要管着你?”玄语觉得好笑,差点就说出女主人、怕老婆之类的话。
杨若蕙道:“你不知道,如果我们不即刻回去,我那个学生要是提前回去守着,那我们的行踪就暴露了,一大堆的麻烦就惹上了,说也说不清楚。”
牛真牛年龄大了,任何事情想得比较深刻,知道二人非走不可,于是拿来两个款式一样、外包塑料皮的小本子,“根据你们二人的具体情况,和对道门的贡献,道门决定给你二人颁发《道门友好人士合作证》,一是有恩道门,二是认可驯养蛟龙,三是修道有成,四是舍身救人,你们以后拿着这个证件,可以在任何合法道观挂单住宿吃斋饭。”
桓羽升接过证件打开细看,只见上面盖有好几个官方大印,算是权威部门认可,不过这证件对他而言,感觉并无多大用处,主要还是准许他驯养蛟蛟的证明,其它用途无所谓,他也不在意,“牛道长,拿了这个证件,是否意味着被道门盯上了?或者要受到道门的约束?”
“没有没有,”牛真牛极力否认,“你们是在家居士,没有那么多规矩约束,除了修道人肩负的社会责任,其它的没有什么要你们遵守。至于社会责任,我想二位是义不容辞的得道勇士和好人,而且已经有目共睹,如果天下有难,二位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杨若蕙道:“牛道长,这次不是死了三个道门弟子吗?上面怎么处理了?”
“唉,本来我们三剑客也是要受到批评的,可因为救了那么多人,算是将功赎罪,这次救人,你们二人功不可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