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蕙没理会影子的扫兴话,不过也是提了个醒,桓羽升见众魔女怀抱镶嵌宝石明珠的琵琶弹奏起舞,一派霓裳羽衣,便催促道:“杨老师,还是快参悟吧,不然来不及了。”杨若蕙苦笑,有点摸不着头脑,道:“参悟什么啊?”桓羽升笑道:“自然是阴柔舞姿之美。”此刻的杨若蕙成了乖乖女,一听即刻坐下合目。
看看众人紧盯着魔女起舞,桓羽升还是吃了一惊,这魔舞果是惊艳令人欲火燃烧,仿佛刮骨的无形利刃,缓缓刺入骨髓,吞噬着体内的英华,桓羽升却对此并无多大影响,也无心那些风骚艳影,他考虑着如何到时给杨若蕙伴奏,他相信只要有合适的音乐,杨若蕙就会找到感觉,才能出色发挥,可问题是自己也不大懂音乐音律,也不会标准地吼一段熟悉的动听歌曲,这可怎么办?
桓羽升又悄声问敖成敖平二人,希望有个妙策,敖平为难道:“我们是知道护法中的音乐舞蹈之神紧那罗,他们是天帝的乐神,但现在召唤来紧那罗已经为时已晚,无法辅佐指导姑娘,甚至不能相互配合,再说,就算能帮得上忙,谁胜谁负还不是别人说了算?你没见刚才众人的意思?船长还会嫌我们多管闲事,因为紧那罗也是护法,是魔道的死对头。”
桓羽升又是失望了,暗思这音乐之神紧那罗的艺术造诣到底有多高?接着他又感应了一下杨若蕙,他二人是极易通灵感应得到,不由心中一喜,稍稍有点宽怀。
话说杨若蕙心外无物,内观参悟,以求阴柔舞姿大雅之美,虽说金丹灿灿,清净圆满,金莲庄严,圣洁秀丽,圆融无碍中有无穷智慧,可总是没有头绪,摸索出一段完美的舞姿来,毕竟自身道行有限。这时丹田中那株金莲似有感应,竟然款款动了起来,似是舞蹈一般,虽然只是几片碧玉般的小小莲叶,却舞动得异常高雅脱俗,仿佛天仙起舞,美妙绝伦。
难道是金莲感应到她有劫难,特意教她舞蹈?杨若蕙心中暗喜,对了,自己是金莲化身,人莲不二,金莲代表佛法中的如来藏和清净圆满,如同一座无边无际的百科图书馆,蕴涵一切智慧,自己如今参悟,金莲感应后显示出相应的智慧来,因为是舞蹈,所以就动了起来,方便传达。
杨若蕙内观金莲,迅速参悟铭记在心,只是感觉有点苦了自己,这身子骨一直是打打杀杀的,有点僵硬刚猛,如今要突然临阵磨枪,改换跳舞,免不了被人评头论足,这能行吗?能跳好吗?
魔舞终于翩翩落幕,观者纷纷赞不绝口,各吐妙辞,直言魔女色艺冠绝环宇,大饱眼福,一个长着几只眼睛的异人色眯眯赞叹:“佳人色艺,可谓六道无二,三界第一,若能得此佳人一二,相倚左右,欢度春秋,不枉此生也!”
船长得意大笑,极是开怀,众魔女艳笑着看向杨若蕙。
杨若蕙已经起身了,不免略有点紧张,她看着桓羽升道:“如果跳得不好,你可不能笑话我。”桓羽升一怔,人家怎么今儿个有点小女生起来?还略带一点点羞涩,小鸟依人似的越发动人,于是苦笑道:“我哪里能笑话您,现在还没音乐给你伴奏呢,怎么办?”蛟蛟道:“要不我吼几声吧。”杨若蕙又气又笑:“你这不是扫兴添乱吗?不要音乐也罢。”
桓羽升反倒紧张捏了一把汗。
杨若蕙来到中央,正待起舞,只听见众人嘲笑起来,船长魔女尤其厉害,原因是她一没伴奏,二是那身现代版如同异类的衣服。
桓羽升也确实尴尬,心疼她,有点不忍心去看,但条件实在有限,虽然她那身衣服极是合体,优雅得体,但要是跳舞,总是不太合适。
杨若蕙定了定神,就要起舞,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声“且慢!”,尔后一个男子挤上前来道:“佳人献艺,岂可无金玉之音相伴,诚为可惜,陆某不才,略懂音律,愿献曲一首,权当助兴,为姑娘伴奏。”
桓羽升定目观去,不由得吃惊,连杨若蕙也是怔住了,此人气度不凡,正是那消失已久的神秘人物陆九天,不知道他如何会在魔舟之上。桓羽升一步上前:“陆九天,你休得来此捣乱!”说罢就有出剑之意,敖成敖平二人紧跟上,就怕桓羽升魔舟上乱来。
陆九天气定神闲,微一笑挥手制止道:“公子息怒,陆某这此并无恶意,全是雅兴驱使,还望成全。”
杨若蕙笑道:“曾经互不相容,今日你还厚着脸皮来了雅兴?”
陆九天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二位不必介意,也不必万事苛求认真。”
因为情况特殊,杨若蕙看了一眼桓羽升,桓羽升也就放下了戒备心。
陆九天高声道:“陆某有曲一首,名曰《玉江芙蓉》,惜无乐器,诸神通,可有琴瑟暂借一用?”时有一人应声道:“在下有古琴一张,金声玉振,可奏良音。”言罢献上一琴,陆九天接过谢了,又道:“诸坤道,可有锦绣华服借这位姑娘,以舞大雅之艺。”时有一位女神通者上前献上一件彩衣,极是美丽大方,道:“我这天衣倒是适合这位姑娘。”
杨若蕙只好换上了那件天衣,桓羽升定观,果真端丽大方,宛如仙子,现在万事俱备,他也暂时融了口气。
陆九天开始端坐抚琴,琴音良质,英华流动,杨若蕙也闻曲起舞,颇有感觉,宛若一朵出水芙蓉在款款盛开,出淤泥而不染,如清晓饮露,月华沐浴,丽日怒放……自是和那魔女的淫声妖艳不同,庄严圣洁又不失阴柔之美,姿态多变而又庄重优雅,动静相宜,很快引来一些人的惊叹。
桓羽升看着笑了,杨老师这是片刻参悟之间,悟其神华,得其三昧,已登大雅之堂了,胜负已是分晓了。再说,陆九天的琴艺倒是一绝。
众人观得入神,曲罢,轰然惊醒,方知结束了,许多人是心服口服,只是刚才都是为魔女喝彩,如今倒不好意思赞美,只好闭口不言,倒是有一位僧人合掌欣然赞道:“善哉!妙哉!这才是真正的舞者,活脱脱出水芙蓉,光灿灿日照秋水,大美庄严,不染毫尘,如根洁净,自结佛果,贫僧求道千载,不得究竟,今日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似有佛祖指引,使我开悟,诚为妙哉,诚为妙哉!真可谓:处处有菩提,时时开莲花!”
影子也吧嗒着嘴落在一个神通者的胸前道:“是有点胜负难分。”
杨若蕙将天衣奉还,对陆九天笑道:“多谢伴奏,你倒是一位梨园皇帝。”
这边船长一众恼怒不服,一个魔女冷嗖嗖抛来一句:“你们别高兴太早,还有这小子没过关呢。”说着瞅向了桓羽升。
桓羽升被带到了一间房子门口,也不知道魔女们出了什么鬼点子,估计着不好对付,就怕道体被毁,这金身正果一朝化为乌有,敖平安慰道:“兄弟,无魔不成道,就权当历练吧。”桓羽升点点头,就要进去,杨若蕙也不知道对方什么鬼把戏,就怕他吃不消,有点恐慌地一把拉住,认真看着他。桓羽升见她这般关心,倒是明白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极是温暖,笑道:“杨老师,你就放心吧。”接着反倒叮嘱要提防陆九天,就怕这人乘机暗算,毕竟此人来的蹊跷。
进入房间,桓羽升见里面陈设似如闺阁,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榻,锦绣华丽,但总是感觉有点阴森森昏沉沉的,而且桌子上还有美酒果品,那果子样子怪异,是从来没见过的。桓羽升看归看,不敢大意,魔道的东西,岂能随便接触?说不定刚接触就中了魔毒。
桓羽升东看西看,房间里似乎没别的人,正纳闷间,忽听得莲步移动,回首一看,不禁惊叫道:“杨老师,您怎么来了?”
只见杨若蕙面如桃花,明眸皓齿,含笑盈盈,与往日不同的是,她直接过来依偎在桓羽升怀里,妩媚柔声道:“我知道你孤身一人,一定很害怕,特来陪着你。”
“你别这样。”桓羽升还是第一次遇到杨若蕙这样近距离温柔可人,难免心神动摇,红着脸道:“别让人看见笑话。”说话间他突然感觉异常,猛的醒悟,尔后一把将杨若蕙推开。
“哎呀!”杨若蕙一下跌倒在睡榻上,生气道:“桓羽升,你干什么?房间里就我们两个,卿卿我我怕什么?你这么大人了,还什么都不懂?木头人似的。”
桓羽升冷笑道:“你别装了,你不是杨老师,你敢变成杨老师来戏弄我,好大的胆子。”
“你胡说什么?别瞎了眼睛乱猜疑。”
桓羽升道:“你还不承认,我和杨老师在一起久了,感应极强,她哪里是你这般轻浮的人,如果你是杨老师,就拿出来玉蓉剑让我瞧瞧。”
杨若蕙冷笑着站起来,“公子真是好眼力,这么快就看穿了,可是,看穿了又怎样?我和那杨老师一般无二,难道,我就不能替代她和你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