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义非真道,一字天机入瓮来。
-
唐信凌背后的守天符消失了,这道符已经为她挡下三次了,若没有这道符,她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只见老者掌心一翻化作刃形,直直地向她颈后斩去。
“叮——”
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般的声音,老者的掌刃在距离唐信凌脖颈三寸的地方停住了,一柄拂尘挡住了他,老者的胡须和眉毛被风吹动,竟丝毫不为所动。
“阿弥陀佛——”
正东方的空中静静悬浮着一个身影,一身破旧的道袍,手上提着桶白酒。看清那人的模样,唐卿打心里松了口气。
张道长,姗姗来迟啊。
“晚辈路过此地,见漫天佛光,想来一睹真道,没想到真是佛家。”
虽迟但到,张天临从空中缓缓下落,来到了老者与唐卿之间的位置,背对着唐卿,面色温和地向老者伸出一只手说道:“佛家,这位姑娘恰好与晚辈相识,请恕晚辈不敬,佛家可否高抬贵手?”
“哼!”老者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周身的积雪瞬间爆散开来,张天临的拂尘应声而断,掌刃直直地斩向了已经神志不清的唐信凌。
“吁——不可。”张天临掌心虚抓,一把把唐信凌朝自己抢了过来,但还是比老者慢了一步,老者斩下了唐信凌的一截长发。
“来者可是……三极道人?”老者低着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对方认得自己,张天临反而更加客气了,把遍体鳞伤的唐信凌揽入怀***起双手向老者行礼,客气地说:“晚辈哪敢以三极道人自居?还是佛家仁慈,冒昧一问,佛家怎么称呼?”
“法号净德。”
“原来是净德真人,失敬失敬。”张天临面色很是谄媚地说道,一只手却搭在了唐信凌肩头,悄无声息地护住她重要的经脉,一只手束到背后,那柄被斩断的拂尘以悄然复原,回到了他的掌中。“听闻净德真人率一众高僧,要入境布道,晚辈说的对吗?”
“阿弥陀佛——呵,是的。”净德真人立起禅杖,便算是给张天临回礼了。“听闻三极道人近日身体欠佳,功力有所衰退,不知今日前来,是否需要贫僧帮忙通筋续髓?”
这话听得张天临有些发笑,这是听谁说的?
“正是,晚辈领悟了一式功法,但多少还有些经络不通,方才一踏入这佛光之内就感到全身闭塞难耐,还望真人不吝赐教。”
“请!”
“请。”
净德一脚踢起禅杖,二人的距离瞬间缩短了一倍,张天临左手不离唐信凌,右手的拂尘却消失了,面对当头而下的这一杖,竟是不闪不避,仅以肉身来扛。
|一金·金钟|
“铛——”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张天临脚下的积雪都来不及散开,就这样随着地面下陷了近七尺,禅杖不偏不倚地砸在张天临的印堂处,却连皮肉都没有下陷半分。
“看来晚辈领悟的这一式还不错。”张天临面带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
“阿弥陀佛……”
净德后退了半步,面色多少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杖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在用一片羽毛奋力地砸向一座高山,竟没有半分力用在了张天临身上,而他本人也没有任何卸力的举动,仅仅是用出了一个简单的术式来防御就能做到如此地步?
“真人,承让了,还请真人回去吧——”看着他那尽力掩盖自己的震惊的神情,张天临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了,他真的不想出手,一出手万一伤着了谁的性命,晚上回去南荣子墨的怒火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看着那地面的深坑,唐卿暗暗咽了一下口水,净德刚才那一击的分量,完全是奔着让张天临尸骨无存去的,刚才那一下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就算全力抵挡,两只手也得废了。
但是他此时不能作声,一边是立场不定的张天临,一边是自家队伍里的线人,两边都不讨好,唯有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请回吧。”
说着,张天临微微侧过身,让开了一条路。
“唉——”净德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天临,叹了口气,提起禅杖便朝着他所让开的方向走了过去。而就当他刚走到张天临身后时,又猛然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对着张天临反手一杖当头劈下——
“张道长!”唐卿瞪大了眼睛,怒声喊道。
而就在他喊张天临的下一秒,他的双手便被身后两个人拘住,按倒在地,是早就在人群中等待他露出马脚的线人,根本来不及想办法去挣脱,只见那禅杖已经落下,而此时张天临却连一点功法都还没有催动啊!
“何必呢——”
张天临背对着唐卿,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楚地听见那寒冰一般的三个字。
张天临右手手腕上的一道禁金咒亮起了金光,随之破碎了,所有人的时间都如同被极寒冰洁了一般,他们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有的抬起头有的低着头,有的一脸惊讶,有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却都已如同雕塑一般。
|三极|
让张天临解开禁金咒,哪怕只是其中的一道,这些人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了,而张天临却是杀鸡用牛刀,因为这么多人,如果近距离用出他的力量,恐怕近一点的人就会像当初的方志忠那样直接被撕碎。
仅仅用这一个结界,令自己的速度千万倍放大,这些人并不是时间凝固了,而是张天临的速度过快,所以在他的视野里这些人就像是静止了一般。以从外界看来完全不可见的速度,张天临同时封住了十万人的穴道,直捣督脉,随即,他收回了结界,禁金咒重新回到了他的手腕上。
十万人,包括那名老者和架着唐卿的二人在内,如同割麦子般倒了下去。
……
“张道长,今日多亏您来得及时。”
天色近昏,一处洞窟内,张天临生起篝火,和唐卿、唐信凌坐在一起,他把那老者的金禅杖用手捏成了三个杯子,从酒桶里倒了三杯放在地上,听着唐卿的话,张天临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哪有哪有,我只是听了这小丫头测的那个字,卡着点到了而已。”
张天临笑了,他说的正是今天早上,那个叫周晋的男生向唐信凌问的那个字,而周晋已经不知去向,唐信凌也还没有醒。
“测字?”唐卿面带疑惑地问道:“我以前听人说,测字都是骗人的。”
“不不不……”张天临一边向唐卿挥了挥手,一边喝了一口暖身子的酒,双眸有神地对他说道:“所谓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这孩子道行还不够,测对了一半,又测错了一半,她为她那测错的一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是什么字?”唐卿问道。
张天临把拂尘倒着拿过来,用杆的一端在地上写了一个:凌
“这字,有什么玄机吗?”
“我不很精通测字,只是会一点。是听这小丫头说的,你看这个凌,两点水,一个土,又有两点,一个反文旁。土时是什么时候?是一天的凌晨和正午,这就是你们今天到达的时间。再看这水,水与土,相生相克水土不服,所以你们会遭到阻拦,但同样的她自己也会受到重创。”
“那还有个反文呢?”唐卿追问道。
“文反则文不通,你们今天过不了这里。”
唐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如此,那道长为什么说她测错了一半呢?”
张天临看着唐卿的眼睛,双眸发光地说道:“入云龙,你果真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