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场难得的大雨天,我与我的将领们又去了那个村庄。提出今天要和乌鸦打仗,就在今天下午,我们的营地旁。山区的村民都可以来观看,由我们对战乌鸦的全部人马。这具有挑衅的意思,我本以为乌鸦多少会有些戒心,没想到他真的自大的过来了。
我们在河的两边对峙着,而山区的百姓则站在山坡上远远地观望着。望着乌鸦的部队,我不由感到一阵紧张。但我不能乱,如果我一乱,身后的人就都乱了。就算他们真的比我们更有优势,我们还有神灵的帮助,更何况现在下着大雨,我们一定会赢。
“区区这几个人经常找我乌鸦战斗,事先说好,我不单挑”。
“当然不是单挑,你们这群山匪害人不浅,今天你们就都葬身于此吧”。
乌鸦一声令下。他的所有手下全部都开着小船游了过来,我拔出刀剑准备进攻。可突然雨竟变小了,到最后竟一滴雨也没有了。这只是一场持续时间不长的雨。这会儿我可着急了,没有雨的话它们说不定不会现身。我太着急解救山区的人民了,见着有雨便急忙开战,完全没有想过雨会持续多长时间。现在怎么办?逃吗?乌鸦他们的船越逼越近,现在怎么办?只能,只能求它现身了。
“将士们,请让河神保佑我们”。
我的将士们喊了起来“望河神保佑我们!”山区的老百姓大喊了起来“望河神保佑他们!”
“吵死了,都给我住嘴”。
乌鸦愤怒的大喊。没想到这一行更加激发了山区百姓的愤怒。他们站在山顶上破口大骂道。
“你捉了我的女儿,把她弄死了,你这畜牲,你不得好死”。
“你杀了我的孩子,只因为他没有给你磕头,望河神淹死他们”。
“你抢了我的妻子,你这王八蛋,淹死你!”
“将军加油将土匪们赶尽杀绝”。
众人们愤怒的骂着。有时候在穷苦人被压制时,一个带头的人往往能给他们精神的寄托,让他们格外勇敢。这就是为什么需要领导者的原因。
“够了,等我杀了这群爱管闲事的人后,我保证以后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乌鸦指着山顶上的百姓大骂道。这一骂到把那些百姓给吓住了。他们低下头不敢言语。我抬头望了望天空的乌云,竟都快要散开了。
“老大,我有些害怕”。
二柱说道
“别怕,我们还有神呢”。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喊道:“各位百姓,如果你们还想让这群山匪统治你们,那你们将永远生活在恐惧中。相信我,这河底有神灵,我们得把它们请出来”。
“老大就是疯了?”
我的将士们开始议论,为了鼓舞士气我急忙大喊。
“相信我!”
这一行估计把我的嗓子给喊哑了。之后我只要大声的说话,便有喉咙痛这个毛病。我的力气三分又有力量下,七分则用于声音上。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我这一喊不仅提升了将士们的士气,而且也提升了百姓们的热情。他们也大喊着,祈求着神明的现身,我不由热血沸腾。
乌鸦他们的船靠岸了,他们准备冲下来,我们摆好阵势准备战斗。突然神奇的事发生了,雨竟然又下了起来。我大喜过望,就在乌鸦他们快要冲下来的那一刻。船竟然一个接一个的翻了,他们也一个接一个的摔入河中。
“发生什么事了?”
“船翻了?”
接着那些神奇的生物们便从河里跳了出来,扑在了乌鸦他们的身上。将士们和百姓们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我趁机说道。
“河神来了,河神来帮助我们啦!”
这一喊才把大家拉回到现实中。百姓们一个个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全是些祝福以及请求河神的话。
“将士们还呆站着干什么?帮河神,杀了这群土匪”。
我们大喊着冲了过去,我觉得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消灭了那群山匪。但我提着乌鸦的头颅高高的举起给百姓们观看时,百姓们兴奋的大喊“感谢河神的保佑!”我知道我的名气被那些神奇的生物给抢了,但我一点也不生气。
之后那些百姓便将村庄搬来了这里,因为这里鱼多,便取名渔村。而我便是渔村的第一个村长。那时候的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爱河水。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注重河水的清澈,我们用心奉养着河神。一直到有一天。
“水鬼,你在吗?”
我总是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偷偷跑出来与神奇生物喝酒聊天。它也很喜欢喝酒。只是今天有所不同,今天我是带着商量的目的来找它的。
“金雄老弟你许久未来了”。
河神笑着游了过来。
“最近村子有事,我带了酒”。
我们也不说话,就一直喝酒。但我终于决定要开口时,河神却先说道。
“你有事要我们帮忙对吗?是关于那条河吗?”
“你怎么知道的?”
“要说这人的行为是最难看懂,也是最好看懂的。你来找我喝酒,本应该喝得痛快,你却眉头紧锁。想来是一定找我有事,我在想我们能帮你什么呢?山匪已经解决掉了,我还能帮你什么呢?想来想去,也只有那条河了”。
“对,我们需要那条河肥沃的土地来种植农作物”。
“那我们呢?”
“我在村子里找到了另一条河,那条河很大”。
“然后呢?”
“然后…………”。
“如果我们不去呢?”
“……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人的事真多,真麻烦,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们一样自给自足呢?”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像你们一样”。
“我们有什么不同?就是长得不一样,但我们可比你们更懂得如何看风景”。
“也许吧”。
“别这么丧气,来喝酒,今天就好好的放松放松吧”。
我喝了一杯,苦苦的,辣辣的。河神接着说道
“我以前不懂酒,现在倒也懂得许多,看明白了许多。还好你们的寿命是有限的,如果是无限的,那才是可怕”。
“也许吧”。
“你有妻子了吗?”
“有了,现在己有身孕。真希望是个大胖小子,水鬼,你有妻子吗?”
“应该算有吧”。
天空中划过一个流星,一闪而过,每个人都在抬头观望。可这个流星究竟要落到哪去,却没有一人关心。大多时候我们只关心眼前。
“其实我很喜欢和你讲话”。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们的心都在流浪吧”。
“流浪,这个词可真有趣”。
“如果有一天你有困难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前去救你”。
“如果那时候你已经死了呢?”
“我还有我的子孙”。
“你的子孙又不认识我”。
“但他们当中一定有一个和我拥有同一样的心吧”。
“想听歌吗?”
“你会唱?”
“以前有个自称我妻子的女孩教我唱过”。
“那唱来听听”。
“走遍山水,看尽冷暖,识得险恶,遇假慈悲。见过飞鸟,看过游鱼,闻过猛虎,听过山猴。山珍海味,饺子馍馍,荒草凉凉,人肉烧烤。人间荒荒,阴间枉枉。山中水甜,山中林美,葬于此地,此生无憾”。
“好听”。
那晚我们就聊了这么多,我于第二天晚上再去找它时,它却不见了踪迹。它和我说过,它们天生就有遁地挖洞之能。它们走了。我们如愿以偿地在这里种植起了农作物,为了让大家信服,我谎称河神们去了我们在森林中发现了那座河。
大家为了感激河神,建了河主庙,建了大河寺。我对我的朋友们一直有愧,所以进了我的跪像。这时居然有人担心河神会来干掉我们,提议先下手为强。我十分愤怒,也十分无奈,所以我拿出了我的夜明珠。
这是金国犹在时,宫里的一位妃子所送之物。而我则是那位妃子的亲哥哥。妃子惨死宫中,我无力替他行道。而这个夜明珠也就成了我永远的伤痛。没人知道我拥有这一颗夜明珠,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在一个下雨天,我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谎称河神们知道了我们的担忧。所以善良的河神们赐给我们一颗宝珠,这颗宝珠能控制河神们的力量。这下大家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因为我这颗夜明珠本来就是王宫中的宝物。就连我的将士们也没有见过,更别提这山区的百姓了。所以大家都十分称赞河神们的无私,就这样河主庙里有了两座雕像,一座是我的半跪像,另一座是河神的站立雕像。我半跪在地,手高高的举过头顶,表示接过了河神给的宝物。而河神面无表情,缓缓地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我,盒子中就放着那个夜明珠。这应该是表现了当时河神赐予我宝物时的场景吧,人们的想象力真丰富。丰富到富有一切神化才能有合理的解释。难道人们初见蚂蚁时,也将它比作神明?
此后河主庙内一直香火不断,一切安详。一直到有人想偷窃宝珠,想要靠河神的力量,完成当皇帝的愿望。此人被我们现场捉获,竟然是二柱。
我无法说什么了,我或者说我们都毫不留情的杀了他。看着这个河主庙,我不由感到一阵悲伤。所以我便带领着大家一起埋了这座庙。之后我就一直守在庙上,一直到我生病为止。
在床上躺着的那几年,我是多么想念那个水鬼。我们总是可以随心所欲地交谈着,这让我很快乐。可一直到我快要咽气时,它也没有出现,我知道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见不到它了,我的朋友。
我再也见不到它了。
就让我葬于此地,就让我的尸骨撒向水中,让河水将我最初的灵魂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