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声音传出去很远,惊飞了不少栖息在树林中的小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巴雄从桥洞里佝偻着背慢慢地走了出来,步履蹒跚,看来刚才那一枪是打在了他的后背,左手一直捂着右臂,血正浸透整条胳膊,并往下滴着。他的脸色被月光照得惨白,几捋散发沾住额头和眼睛,但他的眼神中却透出一股死亡前的倔强和怨恨,还有凄惨!
临飞对他的声讨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忏悔,也许他到现在还在认为,如果没有临飞的存在,他依然还在大同活得好好的,他将前程似锦,荣华富贵;如果没有临飞的出现,他可能现在会在夏威夷度假,正享受着那里的阳光和美酒,还有春情满怀的美女。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他正在遭受着的伤痛和穷途末路,有的只是对过去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回忆。
“啊!”巴雄忽神经般地惨然大叫了一声,朝着临飞就扑了过来。
他仍想做垂死的挣扎?因为仍不服输?不,他现在其实只是想求死而已。
“扑!”消音管中冒出一道微弱的白光和一团柔软的青烟,枪管里这最后的一粒子弹也还给了它的主人。
巴雄几乎是毫无悬念地就饮弹而倒,象一根木桩似的横趴在地上,又象是一条死狗被平摔在案板上,发出闷响。
临飞甩手便把枪扔进了湖中。他冷冷静静地踱到巴雄身边,用脚把他拨到脸朝上,然后冷冷地看着巴雄。
巴雄大睁着眼睛看着临飞,刚才眼中透出的愤恨正在消失。他喃喃地说道:“对不起,临飞。你是对的!我替她们还债了,我……”话没说完他便合上了眼睛,口却张着老大。临飞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手臂中一枪,肩膀上的锁骨处也中了一枪,骨头全碎了,难怪他一直捂着手臂不动。在桥上的那一枪只是打穿了他的脖子,但并不致命,但却使他眼睛一花没往桥上跑却钻进了桥洞。这致命的一枪是刚才打的,子弹直接穿透了他的肺部,前胸后背都起了血泡,造成气胸不能呼吸,所以巴雄很快就死球了。
一个人的一生就算是再复杂,他的死也是极其的简单,闭眼歪脖蹬腿而已,受罪的还是那些活着人。
巴雄现在这样的死法,总让临飞从心里难于接受,他死得也太容易了。而曾死在他手上的碧云却在生前遭受了那么惨无人道的折磨,真是太便宜了他。他真后悔刚才开枪太快,应该好好揍他一顿,再让他受死。唉,刚才怎么没想到!
巴雄静静地躺在桥下等着别人来为他收尸。
临飞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娟,把它展开俯身盖在巴雄的脸上,算是尽最后一次同事的情谊。
临飞抬头看了看夜色。满天星斗,如棋如灯。风,轻轻地从他的鼻尖掠过,这让他感到一丝晚秋的清凉,同时难闻的尸臭在空气中也开始弥漫开来,临飞再次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巴雄,心有无限的感伤:你算是解脱了,你用自己的死来洗刷了自己的灵魂,但还好,你总算是还有这最后的本钱可以用来还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碧云,邵甜甜,你们安息吧!
临飞结束了在圣保丁罗兰学院的论文答辩,回法国卢森堡大学继续完成他最后的学业。
新的事业仍在末来等待着……
两艘“旅洲”级反潜导弹驱逐舰护卫着一艘科考船在太平洋北回归线东经1600的洋面上进行科考,它们的右侧是刚被我舰逼退的正在迅速离开的两艘来自日本海上主力舰群“八八舰队”的“榛名”级和“白根”级反潜驱逐舰。
“杭州”号主控雷达机要室,电侦员正在对刚接收的密电码发送回文:风雷已过,东海指示,海盾一切照常。
太平洋海深600米处,我新型核潜“海盾”号正在执行试航任务。舱内主操控指挥室,代艇长陈霆军大校站在电子海航图前正作着航标线路。
电侦员把刚收到的密电交由副艇长。
室内光线充足,但人人神色肃然,作业动作准确迅速。各种专业术语的战斗号令声不时交传在通道内。士兵们不敢有丝毫的怠懈,机械而认真地完成指定操作。
陈霆军在指挥台沿的操舵手边走了两步,对电侦兵道:“回电:海盾现在执行R级方案。”
“是!”电侦兵礼毕转身走了。
半小时后,陈霆军看了操控台上的电子表,又抬腕看了自己的手表,宣布:“现在执行电讯静默!”
全艇指战员立即完成各自操作后原岗位待命。
一艘新型巨型核潜在深海游弋……
泰国。
北碧山区寺庙。
阿炳,二十四岁。已在寺庙里修行了十年。十年间,圆德师父传授了他文化知识和一身的好功夫,尤其让圆德欣慰的是,阿炳还跟着他学会了讲一口的中国话,因为圆德是个中国人,青年时代是在中国度过的,并得到中国一位高僧传授武术,据说他曾是中国文革时期援柬的红卫兵。现在阿炳基本上接下了他的这些衣钵。
在圆德师父的眼里,阿炳还算是个聪慧懂事的孩子,至少比他的其他弟子们要高出一头。阿炳只是个性比较孤辟。十年来,他几乎不交往什么朋友,也没有谁能跟他合得来。一个成天不爱说话的人,感觉就象是一碗白开水。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朋友的。但他又是圆德教导下的众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寺庙里已没有谁能跟他比。他是圆德带得出门的高徒,但一次附近村里举行的泰拳比赛让圆德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村里要举行比武,阿炳与师兄弟们应邀参加,比武时阿炳一拳就将对手打倒,令人吃了一个星期的草药,村民对此意见很大。“一个和尚居然这么没有善心。”这是大家对他不满的评语。圆德大师事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阿炳啊,练武的确是为了强身,但如果一味地只是追求击倒对方,你又何必花这么大的力气呢?你只需用枪就可以做到了。所以,你要学会用心去平衡你周围的人,修行十年不就是修德修性吗?为人不可太暴力,这对你今后的成长是不好的,一个人是不能把自己逼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悲惨境地的,孩子,我很为你担心……希望我的话你能记住。”云云如此。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阿炳有点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打那以后他显得更为沉着了。师兄弟们都知道他出手很重很准也很毒。不叫的狗最凶,这让他的师兄弟们渐渐地都有点怕他。圆德看在眼里,决定送阿炳下山,因为他在山上已没得混了,自己也老得快走不动路,总不能就这样罩他一辈子?正好阿炳的父亲托人捎来口信也给圆德赶阿炳下山找了个有据可循的契机。